元栖面色淡淡,宫中和她有旧怨或是利益冲突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得康熙为他掩护的,也就只有毓庆宫的那一位了。
不过也不代表别人就没掺和,荣宪公主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没下手,但心中如何作想,谁又能知晓?
即便她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和手段,但若是有人告诉她,只要登上蓬莱阁,便能置皇贵妃于死地,她也就不吝在太后面前说那么一句话了。
眼下要紧的不是查出谁是下手之人,而是如何以此事为引点,给毓庆宫制造一些小麻烦。
毕竟,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隔日,胤禛和芜华夫妻俩一同来永寿宫请安,倒是罕见。
芜华笑容恬静,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儿臣有孕,特来给皇额娘道喜。”
胤禛也很高兴,他平日里恪守礼教,即便元栖知道他和芜华夫妻感情甚好,在永寿宫也从来都是有些生疏的模样。
这下知道芜华有喜了,连落座时都要挨着她做,说话也时不时就要看芜华一眼,目光倒是几温柔的。
元栖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个年纪就要当祖母了,但转念一想,小十现在还没成婚,自己勉强其实也还没有那么大年纪。
这几年来胤禛在后宅极少费心思,故而芜华腹中的,还是胤禛的第一个孩子呢。
元栖自然也高兴,笑呵呵道:“问过太医了吗?芜华身子如何?”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一切都好,不然芜华和胤禛也不会这么兴高采烈地来给元栖道喜。毕竟这孩子没满三个月,如果芜华身子弱,胤禛自然还是要等三月胎稳之后再来道喜。
元栖对自己人一向大方,一挥手,叫青玉带着芜华去自己库房里挑些喜欢的东西带走。
芜华知道这是有事不方便自己听的意思,当下也不推脱,跟着青玉走了。
芜华一走,母子俩神色霎时严肃了些。
元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自己有些干涸的喉咙,压住心底的兴奋之意,低声道:“荣宪想查蓬莱阁一事到底是谁所为,你盯着她些。”
胤禛自然不会觉得她是想借荣宪之手查幕后之人,这么多年母子间也有了几分默契,他眸色渐深,“皇额娘的意思是,那个您送出宫来的太监?”
九年前的绝嗣汤一事,元栖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一个曾在毓庆宫侍候过太子,擅长模仿人笔迹的小太监。
那时候康熙为了袒护太子,而将毓庆宫宫人尽数遣散。元栖不确定太子在绝嗣汤一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故而没有冒昧行事,只将小太监送出宫去养着。
就是不知道荣宪公主若是知道,数年前康熙曾为了袒护太子,而将罪名尽数推到三阿哥头上,以至于三阿哥多年来郁郁寡欢,荣妃也缠绵病榻,荣宪公主心中又会如何作想?
为了自己在蒙古的地位,荣宪不会对康熙生出一星半点反而异心,那么她也只好对着毓庆宫泄愤。
但她是否有这个胆量,元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