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九冥魔境,是在这么戏剧化的情况下的。
书上说九冥魔境天气恶劣,变幻莫测,诚不欺人也。夜深人静之时,外面刮风的“呜呜”声让人心惊,比鬼哭狼嚎还可怕。
虽然在这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但这一方遮风挡雨的小山洞,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要是现在还在外面闲晃,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藏在黑夜里的妖魔撕碎了。
希望伶舟早些养好伤,不然她突然失踪了,谢持风一定会很担心的吧。还有裴渡……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捉住。
桑洱翻了个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一觉没睡多久,桑洱就醒了,瞪着泛着暗青光泽的洞穴岩石,牙关微微打颤。
好冷。
刮风刮了大半夜,九冥魔境降温了。此刻的温度,已经和夏天没啥关系了,如同腊月寒冬,寒意钻入了薄被中。桑洱试着调动灵力,温暖手足,仍觉得不舒坦,想了想,就下了床。
这个洞穴点着灯,伶舟住的地方则是黑乎乎的,只能看见床上一个模糊的颀长的轮廓——伶舟支着头,正在歇息。仿佛听到了她走路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正好,不用她过去叫醒了。桑洱趴在洞口,探出了头,小声说:“伶舟,我有点冷,你这里还有被子吗?能不能多给我一张?”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被一股熟悉的黑雾托了起来,送到了伶舟那一边。
“干什么!”桑洱惊呼一声,滚了两圈,忽然下落,脸颊蹭上了什么柔软的、毛茸茸的东西,像是一张很大的床,却又有活物的温度。桑洱一懵,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身下压着一张漆黑的毛毯——确切来说,是伶舟的肚子。
他变回了原形,还翻过了身,将她搂在了怀中。那只能轻易将她拍扁的爪子,指甲都缩了回去,厚而软实的肉垫以一种不会弄疼她的力度,轻轻压着她的后背。桑洱趴在他怀中,寒冷被驱散了,竖立的汗毛也在一瞬间平复了。
好吧,伶舟应该是因为没有多余的被子了,怕她会冻死,才伸出援手的吧。
真暖和……
桑洱的眼皮慢慢变沉了,睡意侵袭大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次,无梦到天亮。
桑洱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感觉到昨晚那股差点冻死人的寒潮已经消散了,窝在伶舟怀里,反倒觉得有些热了,而且他的尾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卷住了她的腰,就像担心她半夜会偷偷逃跑一样。
桑洱坐了起来,盯着这条尾巴,脑海里冒出了一股冲动。而在这时,伶舟也醒来了,懒洋洋地眯着兽瞳,盯了她片刻,戳穿了她的念头:“你想摸我的尾巴?”
桑洱面上一窘,很要面子地否认:“我没有!”
伶舟仿佛没听见她的话,重新闭上了眼,似乎还没睡醒:“我无所谓,你想摸就摸。”
桑洱:“……”
好吧,既然人家都说了可以了,她何必辜负他的这番美意。
桑洱这么想,就试探性地捏了捏伶舟的尾巴,手感比她想象的还好。爱不释手地揉捏了一会儿,伶舟依然默不吭声地在睡觉,看来是真的不介意,唯有耳朵轻轻抖动了几下。
桑洱松开了他的尾巴,转头,看见他垫在她背后的爪子上的厚厚的肉垫,还有银白的鳞片。桑洱大着胆子,问能不能摸一摸他的爪子,得到首肯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手。但他的爪子太大了,捏了半天反而把她的手臂弄酸了。
桑洱郁闷地缩回了手,此时,身下压着的毛茸茸身体忽然一塌,一转眼,她就感觉到,自己后背贴上了一片光裸的肌肤。伶舟已经恢复人形了,缠着她腰的尾巴,也换成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