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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琢已经回到了甘露殿,并且换下内侍衣裳,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寝衣,坐在桌案前,盯着上头摆着的烤红薯。
殿内没有留内侍,于是暗卫恭敬地上前,顺着帝王的意思,取了一些烤红薯,先用各种器皿验毒,又亲口试过,方才叉手:“回禀圣人,此物无毒。”
李琢不置可否地颔首,稳稳坐在那儿,一直等到暗卫将烤红薯干净的瓤挖进碗中,悄无声息地处理掉粗陋的外皮,他才漫不经心地端起碗,用玉勺舀了一些烤红薯送入口中。
甜、软、香、糯……
李琢怔了一下,旋即神色恢复正常。他又吃了两口,方才似笑非笑道:“神仙带来的?装模作样。”
“蓝六,去查查此为何物。管它是大雍的,还是胡人带来的,给朕细细地查。”
被喊到名字的暗卫悄然出现,叉手行礼:“喏。”
等蓝六无声无息地离开,李琢又吃了几口烤红薯,似是在回味,又是在琢磨些什么,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白二,陈美人最近在做些什么?”
白二是个女子,声音沉稳:“陈美人下毒不成,欲要在春日宴上再对沈才人下手。”
闻言,李琢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叹道:“她阿耶公然贪污受贿,欲要联合礼部官员把持科举;她在宫内也不安分,又是施毒,又是推人下湖,手上沾了两三条人命……真不愧是骨血相连的父女。”
“派人看着些,在这吃食没查出名头之前,朕要沈才人好好活着。”
白二低头:“喏。”
待到殿中空无一人之时,李琢未再碰烤红薯一口,而是握着那水晶碗,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低低出声。
“服了美人醉,三日内必死。司医未查出毒症,也不曾送过解毒药材。”
“沈沅,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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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琢的疑心,沈媛无从得知。
她偷偷摸摸啃了烤红薯,本以为已经毁尸灭迹,第二日起来,还是被琳琅察觉到了异常——外袍有几处沾上炭灰,昨晚未曾被料理干净。
琳琅倒没有猜中沈媛是偷摸吃了烤红薯,只下意识自责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自己不尽职,竟睡得那般熟,让身子刚刚痊愈的主子半夜亲自起来料理炭火。
检讨完自身,琳琅信誓旦旦地跟沈媛打了包票,说自己日后会经常起夜,再不劳累到沈媛。
沈媛:……
别啊,那她岂不是夜里找不到机会偷偷弄吃的了?
沈媛难过,沈媛伤心,所以她当日朝食多吃了半碗鸡汤馎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