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抬起头,一脸迷茫。
李承乾接着道:“可记得曾经朕问过你,侯君集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时你没有答案,现在可有了?”
“好人坏人都无所谓。”李政回道:“只要忠心可用,能为我所使,那便好有如何,坏又如何,好人也有坏的一面,坏人也有好的一面,为帝王者,只需划出一条线,在这线中的人,不论好坏都是善,越过这线者,不论好坏皆该杀。”
李承乾颔首:“不错,这便是朕的为君之道,这治天下不是说满朝君子就行的,这些得道君子们秉持着圣学吗,以一套仁义礼智信标榜自己,他们办起事来,就是不如那些贪官污吏会变通,也远远没有这些人使得顺手。”
“所以这朝中不能没有坏人,但这坏人是会祸乱超纲的,若是不加以控制,那这天下就要狼烟四起,你所说的那条线,和朕所言的为君之本,可谓是异曲同工。”
李政越发迷糊了:“父皇所说的本,到底是什么?”
“这本,便是朕自小就给你说的民,将这国家天下看成一个买卖,这天下老百姓就是伙计,官员商人就是账房掌柜,你想想,这账房掌柜撂挑子不干了,从伙计中挑选人手加以培养你这买卖是不是还能干下去,可要是伙计撂挑子不干了,只凭区区那几个账房掌柜,这买卖还干的下去吗?”
李政不服气道:“可儿臣从未欺压过百姓。”
李承乾脸色一冷:“你这么快就忘了当初赈灾的事了吗?你当真以为,那常平仓的事朕不清楚吗?”
李政瞳孔一缩,又悄然低下了头。
“让你去赈灾,本是希望你将此事挑破,但你呢,装聋作哑沟壑一气,当初饿死多少人你不清楚吗?朕所说的民为天,你是全都抛之脑后,这天下万民敬着咱,咱是一言九鼎的天子,这天下人不搭理咱了,那历朝历代亡国之君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李政咬着牙,依旧有些不服气道:“自汉以来,都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坐天下,父皇将百姓看的这么重,历代以来,谋朝夺社稷的,不都是权臣吗,那些在泥里抛食的,又有几个登得上大雅之堂。”
“那你不看看,那些谋朝篡位的,哪一个不是皇帝先失了民心,朝野之中鬼魅横行。”李承乾喝道:“前隋天下未烽火四起时,那宇文化及在炀帝面前像条狗一样温顺,他那时可敢弑君?”
李政无言以对,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李承乾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好好想想。
三日之后,李政上了道折子。
李承乾阅完之后,没有照日常流程,送往秘书监眷写副本存档入库。
所以李政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到了次日,李承乾便下旨,以帕萨尔加德为中心,画方圆八百里疆域为齐地,勒令李政前往封地就藩。
这是实封,也就是说,除了自订律法之外,李政在自己的封地,可以征召官员训练军队,一切皆自成体系。
诏书一出,朝野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