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苟杞的防备也一寸一寸瓦解。她的大脑寻隙再次自动重播元榛大雨中奔向她的画面。他面上惊慌的表情令她每每忆心头都酸软不止。她什么也没做,但一直被他如此珍重地对待着。苟杞想到这里,大度地原谅了他要自己坐下时的命令语气。
“苟杞,你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妈妈都不感觉羞耻,你羞耻什么?”元榛的进食速度渐渐慢下来了,他其实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不要再有下次了。”他目露疲惫却仍挤出微末的笑意安抚他。
苟杞的眼圈突然红了,她转头瞧着别处别别扭扭地道:“……这句话你说过了。”
元榛瞧了她半晌,松开筷子,轻声说:“过来接个吻。”
“面里我放香菜了,我讨厌香菜。”苟杞皱眉抱怨了一句。
虽然如此抱怨,仍是起身绕过桌子,跨坐在元榛腿上,歪着脑袋趋前去跟他接吻。他俩上回接吻就是这个姿势,苟杞眼见元榛向外拉开椅子,没做他想,行云流水地就坐上去了。
“没事儿啊,我好好儿的呢。”唇齿辗转间,苟杞有些笨拙地轻拍了拍元榛,一板一眼地安慰他道。
4.
这场雨一直不停歇,大多数时候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偶尔滂沱大雨。
苟杞的心情在第二天就好转了。她睡了饱足的一觉,一直睡到半下午,睡醒一睁开眼睛,便瞧见元榛正合衣躺在她身边。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苟杞揉着眼睛问他。
因为睡得时间过长了,且眼下仍不甚清醒,苟杞的嗓音有些沙哑,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听起来有微末的喜感。
“是啊,我为什么在你床上?”元榛故意逗她。
他原本是来叫她吃午饭的,但叫了两声不见她翻身,便索性陪着她了。他早就发现了,遇到难过的事儿,苟杞的调节机制就是睡觉,十分简单粗暴。
“是啊,你为什么在她床上?”第三道声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门口。
是默默输密码进来的黄雨琦。黄雨琦站在门口,腰背挺直,
“苟杞,去洗把脸,”黄雨琦说,有些生疏地微微弯起唇角。黄雨琦极少笑,她认为自己笑起来不如不笑顺眼,但苟杞俩大眼睛惊魂未定地望过来,她便不忍她慌乱忧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出来拆礼物。”她补充说。
“阿娇,出来!”黄雨琦面无表情地对元榛说。
元榛突然庆幸黄雨琦最终没要成二胎,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长此以往他真的很难心理健康。“救我。”他下床之前在苟杞耳边说。
苟杞眼神复杂地瞅着“阿娇”,这个名字太颠覆了。“你小名儿叫阿娇啊。”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