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忽然笑了一声,答道:“是大哥的血。”
昭国公脸色一僵,定定地看着他:“你干了什么?”
“如你所见!”燕凌说着,将染血的太子发冠扔在地上,淡淡道,“大哥没了。”
昭国公震惊地看着次子:“你……”随即变得愤怒,“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知道你们兄弟这些年不睦,老大确实有做错的地方,但也不至于……阿凌,兄弟如手足,何至于此啊!你们原本情谊深厚,如何为了权势就反目成仇?”
“权势?”燕凌冷笑一声,“父亲到今天还要装痴卖傻吗?我却不想装下去了!你们父子俩,当我和母亲是什么?需要的时候,让我母亲给你打理内务,让我给燕承打天下。等到功成了,就一碗药毒死了。先是母亲,现在轮到我了!可惜,他派出去的人太没用,杀不了我。”
昭国公皱起眉头:“他派人杀你?”
“怎么,父亲要装不知道吗?”燕凌声音更冷,“也不止这一次了,从我打下江北开始,下毒的刺杀的背后射暗箭的,林林总总怎么也有个二三十回。您问我为什么不娶妻连丫头都不要,只怕我要了丫头还得防着枕边刀!”
昭国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你们兄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看他如此,燕凌嘲弄:“您这副表情做什么?可别说您一点都不知道。”
昭国公无言以对,又想起他先前的话:“你说你母亲什么?什么叫先是你母亲?怎么回事?”
提到这件事,燕凌的怒火真正被点燃了:“你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与宫妃通奸,生下奸生子,又哄骗我母亲,拿奸生子充当嫡长子。我母亲犯了什么错,辛苦养那奸生子长大,却叫他害死了,而你只会纵容他包庇他。你把我母亲当成什么?把我们母子当成什么?!”
字字句句,仿佛利箭扎进昭国公的心窝,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你母亲不是病故的?她……”
“病什么故?”燕凌冷笑不止,“母亲向来身体康健,家中又不缺医少药,他说感染瘟疫,你竟也信?对,你不但信了,还把权柄交给他,让他有机会抹去蛛丝马迹!”
昭国公如雷轰顶。他想起那一年,自己在战场上中了埋伏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潼阳,却听说妻子安顿灾民时感染瘟疫,医治无效而不幸去世。他大受打击而伤势复发,仓促之下,把大印临时交给长子,交待他好生查证……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昭国公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阿承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怎么知道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他……”
“你还要装模作样!”燕凌怒不可遏,“他与柳贤妃勾结,毒害母亲,处处排挤于我,要不是你的默许,他能做出这么多事?”
燕凌深吸一口气,平顺了情绪,仍旧冷淡地看着他:“罢了,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大哥已经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现在轮到你了,父亲。”
“阿凌!”昭国公却揪着他问,“你说清楚,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她、她……”
“你还否认?”燕凌冷笑,抱着让他死个明白的心思,转头对外面道,“东西拿进来。”
“是,公子。”进来的是燕吉,他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里头有各种单据、文书还有杂物。
他跪在昭国公面前,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国公爷,这是庄嬷嬷的证词,这是药店的帐册,这是大名寺的记录……”
昭国公颤着手,拿起这些东西,眼泪不知不觉滴落下来:“阿仪……”
他痛心疾首,对次子道:“你为何不早点说?你大哥确非你母亲亲生,但事情不是你以为的这样!我若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