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明又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明月姐姐，你确定要知道吗？你可能接受不了。”

明月奴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胸口，攥着拳头说道：“要知道要知道，至少我要知道我为什么梦游，还有就是能不能治好。”

苏无明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说道：“你的梦游怕是治不好了。因为你本身就没父母，你的这条命，其实是个人为造出来的壳。你七岁之前的记忆，都是被人强行接上去的因果，根本就不曾真实存在。你梦游后的那个人格，才是真正的灵魂。”

“啊？”明月奴猛的呆住，这个真相来的太过惊悚，让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

宁不凡之前就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到苏无明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忍卒读，轻叹一声，“这对她太残忍了，命运真是比老子还惨。”

明月奴小脸煞白，喃喃自语，“可是我有师父……他是我父母的朋友……”

“你师父是它。”苏无明指了指她手里的四明印，“它是四明城的权柄象征，扰乱你的心智太容易了。”

明月奴的眼睛本来就很大，此时更是瞪得目眦欲裂，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其实这个真相与其说是苏无明告诉她的，不如说是她自己猜想出来的。

毕竟每次醒来都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安之若素，她早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猜测，这次只不过是确认了答案。

沉默半晌，明月奴艰难的问了一个问题：“那我，算活着吗？算活人吗？还有，我梦游的那个灵魂是谁……”

“算活人，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是帮了我们很大忙的朋友，我们能从北郊走到这里，全靠你的运交华盖。”苏无明伸手拍了拍明月奴肩膀，淡淡的说：“我们也只认识你，至于你梦游后的那个灵魂，我们还不认识，只有我哥哥认识。听说叫桓凉。”

“桓凉……”明月奴轻声念了念这个名字，说道：“怪不得师父说，我叫桓凉。”

宁不凡跟苏无明一样，也只认识明月奴，而不认识什么桓凉，开始俨然评理：“你放心，苏顾远答应了桓凉，要把你们俩分开，等以后你自己问她是什么意思，不是老子挑事儿，我也觉得这事她做的不太像人。”

“我也这么觉得，她想要我帮她，可以跟我商量，为什么要利用我呢？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帮她，毕竟她也带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明月奴不知道是思维简单，还是假装洒脱，很快甩了甩头，想通了这个困扰无数人的问题。

然后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宁少爷，无明小姐，再加上苏少爷，你们三个，可能是四明城里唯一认识我的活人……你们可千万别死。不然可没有人知道我也是个独立的活人。”

“我们跟你在一起，倒是没那么容易死，至于苏顾远么，就说不好了，我看他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宁不凡转头看向四明城东南方。

就在他们加个人说话的功夫，哪里沸反盈天，怪物的咆哮声，无数人怪异的长啸声，还有天空中的闷雷声响成一片。

除了怪异恐怖的声响。那里的云彩也呈现出反常的血红色，遥遥看去，就像一团吸饱了鲜血的海绵，中间一块云气更是从天幕直直垂下，一头扎在地上，宛如一条通天彻地的长蛇。

“哥哥似乎面临着异常恶战。”苏无明忧心忡忡地看向远方，说道：“我看到那里有三个敌人，除了公冶青天的气息，还有两个非同寻常的东西。以寡敌众，形势不妙，我们得赶紧赶到轮回池，这样说不定能引开一部分敌人。”

“说得好，我也这么觉得。”宁不凡加快了步伐。

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从这个路走往东，就是轮回池的方向，而如果往西走，就是苏家大宅的方向，那里被公冶青天道法轰了一记，至今还有庞大的真炁余波。

如果目标不变，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将在一刻钟后抵达轮回池。但问题是，宁不凡不想顺利，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脚步，扭头问明月奴：“你觉得我们应该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