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至死都是怨着相爷的,认定相爷是害死谢将军和太子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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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时,起了疾风,吹得没关严实的窗叶一下一下拍打着窗棂,床榻上的幼童似又陷入了梦魇中,无意识抓扯着被衾,口中含糊不清唤着“爹,娘亲”。
在角落的太师椅上坐了不知多久的男人起身,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又借着拔步床外一盏油灯照出的微弱亮光,沉默地看着床榻上冷汗已爬满额头的幼童。
他取了巾帕似想上前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但稚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后,忽地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魏严将持帕的那只手负到了身后,立在床边,依旧用一副冰冷的神情看着浑身被冷汗湿透、恍若溺水的外甥。
小小的人儿看着他,张嘴似想唤他,瞧见他的脸色,又禁了声。
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茫然的戒备和敬畏,再无了从前的依赖。
像是一头被驱逐的幼兽。
魏严声线冷硬:“替你寻了武师傅,明日便去精武院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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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房门时,守在屋外的亲卫将披风递与他披上,低声询问:“相爷守了表少爷半宿没合眼,可要回房歇会儿?”
魏严看了一眼天色,道:“备朝服,该去宫里了。”
行至垂花门处,死士头目魏胜匆匆来报:“相爷,半夜又抓到了几个意图夜闯相府的宵小,皆为谢氏旧部,也关进地牢里吗?”
魏严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谢家旧部,不都被阿绾谴回徽州了?”
魏胜抱拳道:“是谢家旁支的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风声,被抓后唾口大骂相爷,还说……休想要表少爷认贼作父……”
魏严拢肩头披风的动作微顿,脸色愈发冷戾:“审讯是何人给他们透露的风声,问出来了,便也不必留活口了。”
魏胜微微一愣,不懂之前抓到这些人,总是下令关起来的主子,为何突然要灭口永绝后患。
思及那些人是为接近表少爷,而大小姐也是在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后,又逢贾家细作将表少爷推下荷塘,做出是相爷要杀表少爷的假象,才迫得大小姐为保表少爷和谢家一干不知情的旧部,留下遗书自缢而去,魏胜有一瞬倒也明白主子的恨了。
主子恨在背后撺掇谢家旧部的随、贾两家,也恨那些拿着“真相”去逼大小姐的谢氏旧部。
大小姐已去,主子是容不得他们再接近表少爷的。
谢家那批直系旧部,已被大小姐在自缢前就打发回了徽州老宅,大小姐此举,是为了保护谢氏仅存的一点势力,也是在给表少爷将来铺路。
如今找上门来这些谢氏旁支,无疑是撞主子戾气口上了。
魏胜领命退下后,魏严大步往府门走去,管家前来送他出府,魏严在坐上官轿时,忽而又吩咐了句:“让木犀苑那孩子搬去麟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