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既然你不恨老夫,为何这样寻了老夫过来?”
韩琦有些不解,本以为沈元是对他有些怨言才寻了他来发泄,可现在看起来沈元并无想拿他开刀的意思。
“呵呵,你们几个老倌儿把我引上官场这条路,却放任我在这边陲被流放,我有了疑问,可不得找你们过来给我解解惑?”沈元插起一块靠的焦黄的羊肉,任由油脂顺着刀子流到手上,炽热的温度让油脂在空气中爆发出一阵阵轻响。
韩琦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小子,越来越活回去了,看来自己几人把他用完就丢掉的事还是被他记恨了,这小子现在是赖上他们了,可大宋官场上这样的事多不胜数,只是大家心里都有杆秤,知道留分善缘,上官不提携自己也不会有怨言,这小子却摆明是要有来有回。
“你这小子,老夫的年龄,你叫老夫一声祖父都够了,这般不恭敬简直不当人子。”
“呵,若是范公来说这话我也就算了,韩相您跟我一丘之貉,何必端着个架子呢,当初新政那些人,除了范公从一而终品行无愧,您几位,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为了权势向百官妥协了,既然都不是好人,何必倚老卖老呢?”
沈元用手去捏刀子上的骨头,被烫的叫了一声,不过仍然没有放弃角落里的细肉。
“住嘴,我家相公也是你可以非议的?”韩琦的长随不满地说道。
“韩富,不必多嘴,这小子有些意思,我们且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韩琦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后,便放开了手脚,伸手在锅中取了几块大骨头,大口的啃食起来,他韩琦这些年边疆走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哪里会怕这种阵仗。
喧闹的人声中,每个人都沉醉在最后的疯狂中,谁都知道他们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不畏惧,好酒好肉天天有,明天死了又如何,他们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活出个人样,能富贵一刻他们也乐意。
沈元看着远处的人群,心里有些感慨,他做的那些事在后世不过是最简单的交换,但是大宋这些铁打的汉子却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后,他感觉十分的难受,这些憨货只要别人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就愿意为别人赴死,可就是这样大宋的官员都做不到,硬生生要掏空他们最后一点心血。
“官家封我河西军节度使,我想问问韩公,对于官家这封圣旨有什么看法?”
韩琦吃肉的手突然一滞,猛然抬头看向沈元,他意识到了为什么沈元突然这么疯狂,节度使是正五品的官职,以沈元如今的情况怎么会得到这样的封赏,除非沈元带人死在了西夏边陲才有可能被追封这么一个高号位的官职,这哪里是封赏,这是要沈元去送死啊。
“河西军,什么河西军,我朝自太祖以降就从未设立过什么河西军节度使,你领命了?”
“君命不可为,官家不光封赏了我,我沈家一共获封的有五人,从族长到我爹,再到我叔伯,宣旨的人前些日子已经到了昭化,我沈元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然……”
沈元有些欲言又止,明显是有些担心,皇城司那些隐私人手自他出蜀中以后就一直盘桓在沈家附近,把沈家锁的死死地,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他沈氏族人弄出来,不然他岂会束手束脚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