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声音,“呔,贼头贼脑瞅什么?”台阶上一个衙役喝道。
王正阳忙上前作揖,朗声道:“差爷,小的是杭州府督学佥事吕老爷的亲戚,自山西平阳府来拜访。”
那衙役翻着眼白想了想,“督学衙门……你往涌金门那边去,到这里干甚。”
王正阳道了谢,拎着酒和点心一路打听着往西,约摸半个时辰,到了涌金门。再打听,又往北拐,走了么半柱香的功夫,转过一个雕砖画栋的大牌坊,两边是盛开的大花圃,秀竹间假山峻奇,流水环绕。
大红门里,不时有书生模样的进出,一个面容白皙的老门禁盘问着想要进去的人。
王正阳过去作揖打问,老门禁打量他,“你是他何人?”
王正阳:“吕老爷是小的姑父。”
老门禁:“既是至亲,居然不知吕老爷己于两年前谢世?”
王正阳惊道:“我姑母现在何处?”
老门禁:“老爷的府第我等如何知晓。”
王正阳将酒和点心放到台阶角上,作了个大揖,“门爷,小的自山西平阳府跋涉数月到此,只为见姑母一面,万望门爷代为打听,这点小礼权做孝敬。”
老门禁看了看,“看你来一回不易,老朽且去费些口舌”,说完,拎了酒、点心,将王正阳和几个书生关在门外,等了片刻,老门禁出来。
“你自此一直向南,往清波门一带打听去。”
王正阳谢了老门禁,大步往南,沿着西城墙的路,从最北走到最南山脚下。此处地势己渐抬高,缓缓而上,整个杭州城尽在眼前,西面湖水波光潋滟,荡漾浩渺,确是好居处。
王正阳寻了一家点心铺打听,那掌柜在此处开店己有些年头儿,自然知道些。
“你问那个两年前谢世的吕老爷府上,早己转与他人了。大约一年前家眷也搬走了,当时我还看见,一共两辆马车走的,也不知去了何处。”
王正阳问:“大叔可知吕老爷的二房也一同走了么?”
掌柜:“你说那二房我见过。常见大太太带着丫头出来,她倒是么见。听人讲她没跟着走,留在了此处,究竟何处却是不知了。”
王正阳提着的心落下,依旧买了二斤荷花酥、两瓶女儿红。
“大叔,方才打听之人乃晚辈姑母,我行了两千里来探望,如何寻得到她?”
掌柜:“你往东面三宝堂打听去,隐约听她偶去买香烛之类,想是做了优婆夷。”
王正阳又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寻到许莜儿的住处。那是依着府第旁边扩出来的一座孤零零的小院,白墙灰瓦的两间小屋。原是吕老爷有闲情之时种菊南山下放农具、花苗的地方,眼下单分割了出来。
没有门楼儿,两扇小木门关着,矮墙只及王正阳胸口,站在墙外唤道:“莜儿姑姑……。”
如此唤了几声,一个青衣灰鞋、头戴尼姑帽的女子推门往外看,面容清秀却透着几分憔悴,诧异道:
“这位兄弟要找哪个?”虽己过了几年,但王正阳见过许莜儿多回,那声音还记得。眼里有些泛潮,隔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