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们会不会仅仅是在模仿我,模仿自己的母亲而已呢?
塞壬之所以一直抗拒向我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因为害怕被我遗弃,甚至是再次被我杀害。所以就算是做武器也可以,或者说武器这个立场说不定令她更加安心。
因为她天生就具备阶段三不死人的不死性,所以就算我死去了,她也不会死去。然而她总是对我强调,如果我死了,她也会死。这是因为在她看来,她必须是个与我同生共死的东西,才可以得到我无条件的信赖。
她担心如果我意识到了她其实是“没了我也可以活下去”的独立个体,我就会以怀疑的目光重新审视她,重新审视这个潜伏在我的内部,可以操纵我知觉的来历不明者。实际上,她后来大约也明白我不会那么做,但是她连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无比恐惧。她无法忘记自己被我与“它”冷漠地注视,无论再怎么呐喊也无济于事的绝望回忆。
但是她依然渴望着我的认同,想要被我拥抱。
我回忆起了在最开始的塞壬的梦境,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对我自报家门的时候,我与她的对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生命之光,你的欲念之火,
——伱的罪恶,你的灵魂。
往日的声音仿佛在我的耳畔回响。是啊,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你就是我生命与欲念的结晶,我罪恶与灵魂的具现。是我无可救药的过去,也是我必须在未来弥补的对象。
我想要复活塞壬,并且,我已经看到了具体的希望。
为此,我必须先兑现与青鸟之间的约定,必须先复活“它”。
——
与白驹战斗的始末,塞壬的真相,我自然也全部告诉给了青鸟。
知道了我原本是想要与白驹同归于尽,青鸟自然是无法平静。而在听说我把“污染”打进过自己的身体之后,她更是露出了无比紧张的表情。
不过现在的我并没有变成不死人,估计是塞壬把“污染”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吧。
过去的我与旧骨战斗到了濒死,然后到无名山下投湖。那时候的我其实还是阶段三的不死人,而塞壬为了避免我陷入“死亡”,她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令我的塞壬之刃重新觉醒。
“它”能够开发我的真灵之力,塞壬也可以做到。甚至塞壬还更进一步,通过附身到我的塞壬之刃上与其合二为一,使得塞壬之刃变成了完全觉醒的力量。要形容的话,过去的“它”仅仅是帮我打开了通往力量的门,好方便我借用门后的东西;而塞壬则是霸占了门后的东西,再把自己连带那东西一起奉献给了我。
与塞壬之刃合二为一之后,塞壬具备了某些特殊的属性,比如说可以同步掌握到我掌握的法术,也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支援给我,还可以把我受到的诅咒转移到塞壬之刃上等等。
因为“污染”有着像是诅咒一样的性质,所以我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塞壬把我阶段三不死人的“污染”转移走了。而我后来撤销了这个想法,时间对不上。塞壬觉醒这个能力是白日镇迷雾事件之后,而旧骨事件之后我就不是不死人了。
而从塞壬的遗书里我已经得知,她从一开始就会这个转移能力。仔细想想,她转移诅咒的能力来得也是有些奇怪,因为她其他方面的能力都是通过自己的学习和开发得来的,惟独转移诅咒的能力是随着成长自己出现的。既然她的成长会带来新的能力,为什么之后就没有继续出现这种现象呢?说是一开始就有的能力反倒是没有那么违和了。
她隐瞒这个信息的目的,就是人为地设计出这个“时间对不上”的结论。因为如果我日后知道了“污染”的存在,就会意识到她通过转移“污染”得到了阶段三的不死身,并且判断她为“没了我也可以活下去”的独立个体。而她不希望我产生这个判断。
当然,就算不转移“污染”,她也有着阶段三的不死身。作为代价,如今的她已经陷入了扭曲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