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佑文站在人群中,浑身早已被紧张的汗水浸透。
小皇帝高坐上位,沉着脸一言不发,谁也猜不透他是什么想法。
他未发话阻止,朝臣们讨论的声音便愈发肆无忌惮。
趁没人注意,罗佑文偷偷看向许大人。
许大人垂着头,看似平静的闭着眼,不受外界喧闹干扰,罗佑文却从他汗湿的鬓发看出他内心的慌乱。
那次在临安县许大人抓捕宋不晦有功,回来后南荣王暗中操作,许大人官升两级,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吏部侍郎了,朝中谁人不知,许大人乃是南荣王的心腹。
罗佑文左右瞧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悄悄的靠近了许大人。
“许大人......”
许大人眼皮缓缓掀开,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自嘲般的低笑一声,“别说,别问。”
罗佑文预备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得讪讪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江十堰带着那根簪子去了华阳宫。
宫人通报后,他缓步踏进内殿,蔺太后坐在内殿主位,脸色苍白,通身缟素。
她像是丝毫不意外江十堰的到来。
江十堰拿出那根簪子放在桌上,她垂着头看了一眼,惨然一笑,嗓音嘶哑地道:“事到如今,该查到的你应该都查到了,你将本宫收监也好,杀了也好,本宫无话可说。”
江十堰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皇兄待你那般好,你为何要勾结江恒害他?”
“好吗?哈哈......”蔺太后笑了两声,眼圈倏然红了,“不怕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很复杂,其中牵扯太多太多说不清的事了。”
“也许在你们这些旁人看来,先皇是个情种,对我无微不至,但你们不懂,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江恒一个......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我以为对我来说权力最重要,其实不过是一叶障目.....”
江十堰握紧了拳,忍无可忍的打断她,“够了!你说你爱江恒,为何当初父皇派人去你家询问意见时你不拒绝?”
蔺太后眼眶红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惨笑一声,泪珠一颗颗不住的往下落,“你不明白,女子从降生开始就是没有自由的,我父亲逼迫我,母亲求着我,一整个家族都指望着我,你让我如何拒绝?”
“算了,总之我失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舒了口气,像是释然般靠在了软靠上。
江十堰带着南荣王的尸身回到宣政殿,确凿的证据之下,南荣王的死被定为畏罪自杀,家眷斩首示众。
小皇帝毫不手软的处置了一批跟随南荣王的官员,南荣王最为亲近的几个大臣亦被判了全家斩首,其中包括许大人和罗佑文。
听到判决,罗佑文整个人都呆傻了,拼命叫嚷着自己是冤枉的。
被龙卫拉出去的那一刻,他绝望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宣政殿,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