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宰臣中王德真逐渐和裴炎联合起来,出身北门学士的刘祎之态度暧昧。武媚娘感到了对宰臣的掌控力下降,于是就将武承嗣提拔为宰臣。
武承嗣得到天后的授命,回家之后找心腹代笔了一篇花团锦簇的奏章,旨意就是追王先祖,立武氏七庙,将天后的祖宗待遇提升到皇帝级别。
现在天后已经临朝称制,代掌皇帝的权力。
这篇奏章在朝堂上刚出现,就如同一点水进入了沸腾的油锅里,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裴炎立马出列,坚定地反对道:“武承嗣此言是害太后啊!太后是天下之母,为天下之表率,应当至公无私。但现在武承嗣上书太后,请太后追封武氏祖先立七庙,这是自私的行为,与太后的身份不相符合。”
侍中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德真附和道:“裴相所言有理,自古以来没有立天子母族七庙的先例,此事有违古制,请天后三思啊。”
那道自从显庆年间设立的珠帘终于撤去,武媚娘坐在宝座上,脸上喜怒不形于[],静静地看着下面臣子争论。
武媚娘身前的御座上空无一人,李旦回长安主持高宗的下葬仪式。
武承嗣站出来反驳道:“裴相说的毫无道理,立武氏七庙如何是自私的行为?太后功盖千秋,理当立庙以示尊荣。”
裴炎轻蔑地瞥了眼武承嗣,此人不学无术,身无寸功,阿谀奉承,可叹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与这样的人在朝堂同列。
悲哉!怪哉!
武承嗣接受到裴炎的目光,感觉裴炎看自己就好像在看一团脏东西,顿时脸紫胀起来,双手紧紧攥住笏板,心中暗道,老匹夫若落到他手中,早晚有他好受的。
裴炎从武承嗣身上扫过后,抬头看向宝座上的武媚娘。那道淡淡的珠帘撤去后,朝廷和天后的界限也渐渐消融了。
天后正式从后宫走到了前朝,能阻止她的人已经不在了,敢阻止她的人寥寥无几。
吕后的故事浮现在大臣们的心头。
裴炎目光直视天后,道:“太后难道忘了吕氏之祸吗?吕后、吕产、吕禄败亡,吕家不复存在。太后若为武家先祖长远计,更不能僭越规制啊。”
“殷鉴未远,当绝其源。请太后三思!”裴炎厉声道。大臣们纷纷附和。
武媚娘见朝中大臣激烈反对,神[]平淡道:“此事明[r]再议。”
说完,武媚娘看了眼内监,内监朗声道:“退朝。”
裴炎等人面面相觑,太后立家族七庙的态度坚决,他们唯有苦劝死谏了。裴炎看着满脸无措的同僚,余光又瞧见被众人簇拥的武承嗣兄弟,心中长叹。
女主当权,国将不国啊!
裴炎等人坚决反对立武氏七庙,吵吵闹闹许多天后,就连长安留守的刘仁轨也赶忙了写了一份奏章送来,也以吕后的事情劝谏太后。
武媚娘观察了朝臣这些天的反应,终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以诸侯王的标准立武氏五庙,顺道也明白了裴炎等人以后必将与她为敌。
眼见武承嗣办妥了一件事,入了天后的眼,武三思也跟着动起了心思。他将心思打到了皇室诸王身上。
天后临朝称制,常有人将其比作吕后,武三思等武家诸侄自动将自己带入诸吕。吕禄和吕产是吕后的侄子,武承嗣和武三思恰好也是天后的侄子,武婧儿好比吕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