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谢县令被抄家流放,肥了抄家的官员,以及圣上的私库。
这笔钱,程子安要留在云州府,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当时程箴很是感慨万千地道:“何时才会有真正的太平盛世啊!”
程子安沉默了许久,平静地道:“改朝换代不行,换汤不换药罢了。仅完善律法,废黜官身特权亦不行,须得百姓能吃饱饭,开民智。”
程箴喃喃道:“开民智?”
先进的政体,要有相等的生产力相匹配。在吃饱饭与尊严自由,挺直胸脯堂堂做人面前,绝大多都会选择前者。
程子安笑了下,笑容惆怅万分:“是啊,开民智。这是朝廷贵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百姓变得聪明,他们要奴役,压榨就难了。此事,绝不能提,至少眼下不能提,这是一个缓慢而艰辛的过程。”
程箴理解了程子安的壮志,对明显不信的谢县令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走吧。”
谢县令不死心,道:“程老爷.....”
“谢县令,你不会明白的。”程箴打断了他,不过,他还是止不住多问了一句:“谢县令,你以前,是为何而读书?”
为何而读书?
谢县令神[]茫然,道:“当是为了科举出仕而读书。”
程箴笑起来,道:“这样啊,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谢县令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没再问,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程箴身后。
程箴清瘦的背影挺直,程子安眉眼生得肖似其母,但他们父子的背影却很相似。
细布青衫,磊落如青松。
谢县令莫名很厌烦,他恨这种风骨,真正读书人的风骨!
“程老爷。”谢县令心里那股恨意,如何都压制不住,拼命往外冒:“听说你当年在明州府,才名远扬。可惜脸上受了伤,绝了科举出仕之路。要是你不意外受伤,说不定程知府的这份风光,就属于你了。你如今只是个幕僚,风头被程知府压了下去。程知府虽说是你儿子,到底不是自己,程老爷,实在可惜啊!”
程箴头也不回,爽朗笑道:“谢县令,你这些话,挑拨不了我。因为你不明白,究竟该为了何而读书,当好官,做好人有多难。我可做不到,子安做这些,并非风光,而是累,艰辛,生死难料的艰辛。”
谢县令一头雾水,见程箴说得云里雾里,他头疼得很,干脆不去深思,拣着自己关心的问题,试探着道:“程老爷,还有其他的县呢,程知府可有何打算?”
程箴如何听不出谢县令心里的那点不甘,想着要拖其他县下水的意思,程子安当然有打算想法,他亦没必要透露,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