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县迄今县令空缺,十个县令加上师爷,随从,福客来从未有过的热闹,住得满满当当。
吴掌柜积极得很,亲自奔到楼上,挨个敲门通传:“程知府吩咐了,请诸位县令老爷在申时初,前去县衙公堂。”
得到回应之后,吴掌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来到楼下,一头钻进了灶房,扯着嗓子吆喝道:“王厨子呢,来大活计了!”
王厨子忙跑到吴掌柜面前,撸起衣袖道:“掌柜的,要做甚大菜,只管道来!”
吴掌柜喊道:“一份青菜,一份绿豆汤,两只胡饼,一份豆子炒鸭,统共做十份,在食盒里装好,在酉时初送到衙门公堂。记好了,要收拾干净,新鲜的菜蔬!”
王厨子听得嘴都撇到了地下:“就这些菜,我还以为要吃山珍海味呢!好不容易来了这般多的大老爷,连只肘子都不点,忒穷酸了!”
吴掌柜淬了他一[],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时候,可不比从前喽!再说富县这个穷地方,就是要山珍海味,你莫非拿得出来不成?”
王厨子悻悻前去忙碌了,指挥帮厨切菜,打杂的伙计生火。
吴掌柜袖着手看了一阵,方悠闲走出去,望着楼上,呵呵笑了。
王厨子就是蠢,程知府还是程县令时,他可从没拿过福客来一个大钱的好处,送去也不要。来福客来用过几次饭,不时蹭着吃白食,就是自己掏钱买了几碗简单的粥饭炊饼。
程知府可绝不是小气,种子耕牛农具,说是赊欠给百姓使用,休说是朝廷,任谁都不会这般大方,借这般多出去,本都收不回来。
明摆着是亏本的买卖,程知府那般聪明之人,他如何能想不到。
这压根就不是买卖,是他真正要救这些穷人的命。
等到富县真正富裕起来了,福客来的生意就跟着红火了。
王厨子更没算到的一笔账就是,就是做这几个简单的饭菜,除掉赋税,省了官家老爷这一块的供奉,比起以前郜县令他们在时,天天在客栈里摆宴席的净利还要丰厚。
申时处,各县县令陆续到了县衙公堂,与其他县的公堂不同,公堂里摆着高高低低,新旧不一的条案长凳。
苏捕头与苏钱粮他们在门[]帮着迎接安排:“大家都随便坐,条几长凳不够,随便借了几张,不分主次,随便坐。案几上有薄荷茶,渴了自己倒着喝。”
众人没见过这个阵仗,心里七上八下,想要多问几句,值房那边走来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他身上未穿官袍,只穿着一身半旧的青[]细布长衫,手上拿着一碟纸,边走边与一个脸上有疤痕,儒雅的中年男子在说着什么。
谢县令率先起身见礼,其余人见状,纷纷起身跟着拱手作揖。
程子安神[]温和,与大家颔首还礼,道:“大家都坐吧,我官袍还未赶制出来,只能穿常服。天气热,要是你们热得受不住,领[]可以解开一些,身子要紧,莫要拘礼。”
众人坐了下来,程子安走上公堂,在案后坐下,程箴则拿着程子安先前手上的那碟纸,每人面前发了一张。
程子安坐在上面,眼神巡视了一圈,然后停留在最左侧的中年微胖官员身上:“初次与大家见面,还不认识,大家都报个名号,来自何处。”
中年微胖官员愣了下,起身拱手作揖,略微紧张地道:“下官乃是党山县的县令高鸣禄,见过程知府。”
程子安颔首微笑回礼,“原来是高县令,坐吧。”
接下来,诸位县令,除了谢县令之外,一一做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