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贵急,有人比他更急。
季同看着赵家人集体赴死的场面,顿时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从马车上一跃而起,冲手下差役咆哮:“你们都是死的吗?没看见要出大事了?赶紧上前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死。”
若是赵家六百多人全部死于此处,那他也不用活了,差役集体完蛋。
赵家老大人一介文官,门生故旧遍天下,到时候向天子施压,天子能轻饶了他们?
就算没有施压之事,他押送的流放犯人中途折损一半,也属于渎职,是要坐牢的。
总之,不管赵家是不是演戏,他都得拦下他们。
众差役终于反应过来,冲到赵家人跟前,拼命去抢他们手里的药包。
赵家人体力弱,不是差役的对手,大多数人的药包都被抢走了。
但也有漏网之鱼。
一个老太太在他们到来之前,连外皮一起塞进嘴里,三个呼吸间便倒在地上,嘴角冒出大量鲜血。
一个小丫头侧身躲过差役的攻击,靠在一块石头上,笑着将药倒进嘴里,任鲜血从嘴角漫出,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一个老头子趁别人都站着,猛得蹲到地上吃了药,大笑着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直直朝前一栽,栽到差役六指身上,蹭六指一身血……
可见药品之霸道。
以及赴死的决心之大。
季同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刚才没赌。
要是赌了,现在该是何等恐怖的场面?
不,现在依然恐怖。
因为赵家人虽然手上的药包没有了,但是赴死的决心没变。
一个人一旦存了死志,是无论如何都能想到办法死掉的。
活着不容易,死还不容易么?
季同闭了闭眼睛,示意身边两个差役搀扶着他,走到赵老太太跟前,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问:“要如何才能打消你们赴死的念头?”
赵老太太一脸木然,把季同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