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赶紧道:“官家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时间也是正常。”
然而章衡心里却是知道,最近赵祯有些避着自己的意思,毕竟自己从邕州回来,可是带着灭国的功劳回来的,可回来之后却只是给了一个参知政事,以及一个迟迟到来的吏部侍郎,实在是说不上如何厚赏。
不过这大约不是赵祯不见自己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可能在于对之前广西逃官们的处理,章衡当时去了邕州,然后逃官们基本上没有被惩罚,只是象征性的被罚了铜,然后该做官过官,该逍遥的逍遥。
大约这就是赵祯不见自己的原因吧。
章衡心里叹了口气,该赏不赏,该罚不罚,连赏罚都搞不清楚,怪不得这国家愈见衰颓了。
赵祯不知道章衡所想,与章衡笑了笑道:“许久没有接触户房的事情了,重新捡起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章衡这才恍然大悟:“户房之事是陛下您吩咐的?”
赵祯笑道:“当年你提点户房的时候,诸般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无论是赈灾还是防疫,或者说是搞经济,你基本上都看在了前头,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立马就能够有诸般方法来解决问题了,现在你既然进政事堂了,放着你这么适合的人不用,那朕岂不是过于昏庸了?”
章衡也笑了起来:“谢陛下信任,不过这般一来,陈相可要对微臣有意见了。”
赵祯故作严肃道:“哦,那你是觉得陈相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是么?”
章衡连连摆手:“这可不敢,这可不敢。”
赵祯笑道:“谅你也不敢,不过,你倒是要体会朕对你的期待,虽说这几年经济在你的努力之下大有进展,无论是泉州也好,广州也罢,还有现在的邕州,哦,是了,汴京也是你当年的努力。
因为你的努力,大宋这几年的国库颇有赢余,但你也知道,这天下间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陈相他们也常常与朕大吐苦水,说如今的家不好当,唉,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走歪了路,又岂是朕能够改变的,唯有希望你能够多加腾挪而已。”
章衡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拱手道:“陛下,臣能发展经济,但经济不是大宋唯一的问题。
如今之大宋,如持竹篮打水,这水便是财源,而荫官、军队、冗费便是这竹篮的漏洞,这些漏洞若是不补起来,就算是这水井有多少水,都是留不住的。”
赵祯听到章衡这般说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居正,你还是先把手上的事情给做好吧,别的事情也别想太多了,如今天下事繁繁,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章衡却是盯着赵祯道:“陛下,这些事情不是不管它们就会自己消失的,若不是臣这些年积极开拓财源,大宋朝的财政早就支撑不住了!
现在虽说每年都有一点结余,可这只是因为如今的经济增速比冗官冗费冗军的缘故,官军费会越来越多,但经济不可能永无止境的增长下去的,一旦到了经济停滞的时候,到时候朝廷的诸多问题就会一起爆发,直至葬送了整个大宋啊,陛下!”
章衡情真意切,可赵祯却是觉得章衡喋喋不休,心中已经是渐渐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章卿家,此事以后就莫要再提了,庆历新政之败犹在眼前,治大国如烹小鲜,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折腾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