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庆的爆炸声中,拜完堂的一对新人,在一众年轻陈家子弟的起哄中,端着酒杯出去答谢宾客了。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的陈胜,终于坐了下来,有功夫看一看长子挺拔的背影,细细品尝品尝‘吾家有子初成长’的喜悦。
但他刚一落座,就见到自己的亲家周大石,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俩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流水席……
“老弟,你瞅啥呢?是觉得今儿的席面不够体面吗?”
陈胜笑容可掬的招呼着这位同样须发花白的老头子,这老哥是红衣军老卒,先前下聘定期之时,他就与这老哥一起吃过饭、聊过天,是个和气爽利、好相处的亲家。
“老哥哥你这不是寒颤俺老周吗?”
周大石羊装不悦的低声回了一句,末了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哥哥,你说陛下会不会也搁咱这儿吃席呢?”
“哈?”
陈胜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破绽之处后才回道:“老弟是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周大石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老哥哥你声儿小点……俺刚才好像瞅见蒙恬那怂货了!”
陈胜额头浮起了三条黑线,心头默默的替蒙恬默哀:“老弟你竟然还认得蒙将军?”
蒙恬早已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了,现在只保留了一个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的散职继续参政议政。
前一阵儿,那厮与范增沆瀣一气,搁晏清殿喷得陈胜暴跳如雷,好几次都差点撸起袖子下场暴打那厮一顿,偏偏那厮脸厚如城墙,得知陈启大婚,竟还有脸入宫向他讨请柬……
值得一提的是,今儿的流水席,是面向金陵百姓们的流水席,朝堂上的大大小小官吏们,要没有陈胜发出去的请柬,隔着好几里地就会被王廷侍卫们挡回去。
周大石嗤之以鼻:“认得,咋不认得?当年要不是那熊玩意儿前怕狼、后怕虎,俺们红衣军能叫虎贲军那帮犊子摘了桃子?”
陈胜挠了挠额角,再挠了挠脑后勺,愣是没想起来,这老哥说的是哪一战。
但这不重要!
陈胜笑呵呵的说:“老弟你声儿才得小点,启儿与蒙将军同朝为官,今日启儿和云儿大婚,蒙将军顺道过来的讨杯喜酒喝也正常,再说蒙将军又不是陛下近臣,他来不来,和陛下也没直接关系啊!”
“说得也是……”
老头一听,眼神里的光一下子就消失了,端起面前的拇指杯灌了一口喜酒,也还是一脸澹而无味的表情。
陈胜好奇道:“咋的?老弟你这是有啥事儿想寻你们老将军么?”
老头勉强的笑了笑:“俺能有啥事儿要寻陛下啊,真要有事儿,直接寻军区就行了,哪里用得着麻烦陛下……说来不怕老哥哥笑话,俺就是想再见陛下一面,远远的看上一眼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