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忙整理了衣冠迎出去,水溶在贾赦的灵前叹息了几声,又被贾政迎至书房中说话,命人上了好茶水。
“不知宝玉可否在府上,还望请出来一见!”水溶道。
贾政忙命人去请宝玉来,道,“兄长之丧,累蒙尊驾下临,荫生辈何以克当。”
水溶笑道:“世交之谊,何出此言。”
水溶拍了拍衣袖,此时,书房中并没有多的人,他道,“不知是否弄清楚了,令兄是如何殁了的?”
“且看伤势,应是出了些意外。护送回来的人也说,是在采石场服劳役的时候,因劳累而致,不小心栽在地上,磕碰上了头。再,兄长一向都有旧疾,自流放发配出京,荫生辈也早料到有此一天。”
水溶却是摇摇头道,“令兄虽出京,一路子上,我等也是不停地与沿途有司打招呼,原是要再往北,也是我等关照之后,才留在隆化县,虽比不得京城安逸,却也能安稳度日,万不可能出此意外。“
贾政听得这话,默然不语。
水溶朝他看了一眼,接着道,“本侯倒是听说,令侄从辽东写了一封奏疏进京后,内阁便不安起来,方才派遣了御史前往隆化,不多久,令兄便传出此噩耗来。”
贾政依旧不语。
水溶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固然,令兄有不是之处,但自古以来,亲亲相隐,当日守在城门口的乃是锦衣卫,若非锦衣卫搜查出来,令兄如何会遭此厄运?
令兄正值壮年……,也真是可惜了!“
正说着,宝玉兴高采烈地来了,先是朝水溶看了一眼,方上前行礼,水溶慌得忙起身,托了他一把,道,“客气了,我也是看你久不去我府上,又逢令伯父不幸,我过来祭奠,说看你一眼。
想你往后几日,也是出不得门了,如今可大好了些?”
因有贾政在一旁,宝玉不好与水溶多述衷肠,道,“精神依旧不济,大夫说还须将养些日子。”
“我那里还有些好药材,明日让人给你送些来,看能有用得上的?”
贾政又是一番道谢,水溶方才打住了与宝玉的话题,道,“适才,本侯说的话,还请放在心上。宁国侯乃是大忠大勇之辈,在辽东一战定局,朝中极为依赖,眼看有专宠之嫌,此乃好事,也未必一定是好事。自古富贵险中求,依我看,吾辈已经到了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切当求一个稳字。
无论如何,赦老爷乃是其生父,如此这般,恐将来难为史书所容,也难为世人所容!”
贾政道,“此事与琮儿当没有关系!”
水溶见话已至此,不好再多说,起身道,“既是已到了府上,还请容拜见老夫人,我母亲一向惦记,既来了,若不拜见一番,恐回去后要遭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