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
贺兰山下,早就已经遍地野花。
山羊在水涧旁跃来跃去,尽情展现着天赋技能。
牧人坐在山坡上,出神地看着远处排成长列、迤逦北上的大军。
好羡慕啊!放羊放羊,放个鸟羊!
这些部队在山下折腾好久了,终日练兵,一练就是数月。你还别说,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练兵几个月,军士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还顺带操练了几个新阵型,大阵变幻的时候,看着挺有意思的。
有经验的同伴对他说,这些部队本来就很强,几个月整顿下来,赶走了不少混子,现在愈发精悍了,军令一下,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一往无前。
听起来有些夸张,但牧人是真的羡慕了。
他也想去里面混一身军服,领几样长短兵器,跟着吃皇粮。但三十来岁的年纪,估计没戏了。这又不是战争年代,连五六十岁的丁壮都要抓,太平盛世之时,十八岁的好儿郎挤破头都不一定能进去,何况他们这些中年人。
大夏太子来过几次,甚至住了一个月,前些时日匆匆走了。
他们这些每天观摩训练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甚得军心,穿着戎服检阅部伍时,欢呼声如雷霆般响亮。
年纪大的人说,太子有点像灵武郡王。当年的邵大帅也是这般检阅部队,这般让军士们发自内心爱戴的。
他们这些年轻人没见过灵武郡王的英姿,但从太子身上,似乎可以一窥那位雄踞关北的大帅年轻时的模样。
恨不能早生数十年,跟着邵大帅杀敌,也不用这会还在不知所谓地牧羊了。
不过,真那样的话可能已经死了,世间之事,真的不好说啊。
上万大军走了好一会才完全消失在北边的地平线上。
众人收回目光。没戏看了,眼见着天色将暗,不如回家。
“太子——”有个少年突然说道:“太子不会去夺位了吧?”
“夺位?”有人下意识问道,傻傻的。
“就是兵谏啊。”少年说到“兵谏”二字时,声音明显小了下来,显然也知道怕了。
“嘭!”他很快摔了个狗吃屎。
只见一位本家叔伯跳到他身旁,揪着衣领,又是七八个耳光下去。
混小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不知道这种罪是株连亲族的吗?你想死没人拦着,但别害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