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你想的没错,我早该死了,只是靠着龙血的支撑还在苟延残喘。历代影皇的寿命都不长,影皇不是完美的混血种,他们只是怪胎。”上杉越耸耸肩。
“虽然能够包容超过上限的龙族血统而不被龙血吞噬,但代价是会早衰……影皇历代都是樱花一样容易凋零的男子啊。”
“这个笑话不好笑。”昂热的嗓音有些沙哑,“你不是一辈子都坚守着夜之食原的入口处么?你这种守望者在重要的时刻却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看门的老头就是这样啊,有人来抢劫的时候打电话叫警察,然后提前下班。”
“难道你指望看门老头在报警之后从柜子里拿出蝙蝠衣穿上去以暴制暴么?那根本就不现实。”
“其实我早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了,然后让你找个人来当夜之食原的看门人,但我不愿意把秘密交给你这样的狂徒。”
“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期待着炼金矩阵停止运转自行崩塌,而是会试图窃取其中的技术来强化的你卡塞尔学院吧?”
“或许吧。”昂热不置可否,“我在你心目中真有那么差劲么?”
“喔,差不多吧,你活下来只是因为想复仇,为了复仇你不惜一切代价。”
“我当年之所以会给你选了那幅‘诸界之暴恶’作纹身,是因为在我看来你的本质已经非常接近与恶,为了扫平对手不择手段。”
“这段话倒是说得很对。”昂热轻声说,古井不波的心里忽然泛起些许涟漪。
是啊,他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的,听到上杉越时日无多时也并没有多少悲伤,而是在思考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把上杉越拉进来陪他赌命,哪怕是风烛残年的命。
可他刚刚才忽然想起来,他自己也活了太久了,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几乎没怎么参加过好友的葬礼,因为在那个初夏的夜晚后,他的朋友本就少得可怜。
葬礼是种什么感觉呢?如果他参加上杉越的葬礼,是否会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悲伤呢?
“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昂热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把你给全盘否定了。”上杉越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在人与龙族的战争里,也许就需要你这样意志强横无与伦比的男人。”
“你就像历史上那些以杀人成名的君王,你觉得抹杀一切对手以血洗大地之后就会有和平,你的信徒们也因为你的狂热和意志都追随你杀戮。”
“我这样懦弱的人也就是个看门人罢了,我追不上你们这些英雄的步伐,没有你们跑得快。”
“所以……”上杉越端走昂热面前的空碗,又把一个个空酒瓶子收起来。
“老朋友很抱歉,虽然你是那么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在屠龙这件事上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酒喝完啦,我也该打烊了。再见昂热……应该说再也不见,就让我守着那点点平安喜乐死去吧。”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