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说道:“这毒你从去年到今年,都还没有解开过,你自己难道不着急的吗?它难道不会致命吗?可是我看那天晤语和晤言着急的样子,不像是没大碍的呀。”
顾云忻瞧着她,眼里还是盛着调笑人的笑意。
他缓缓说道:“我都中了两年了,连我自己都已经习惯身体里有它了,晤语和晤言也早就习惯了,你觉得我是有大碍还是没大碍?高瞻就是大夫,他的医术不比太医院的差,向来都是他帮我调理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事情惊动其他人。”
他说这话时,沈鸿注意到他像是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从救他的那一天起,他说话都是点到即止,从来不会跟人交底,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完全地去信任一个人?说不定他那天在山洞之所以不跟她说他发烧的事情,就是因为不想惊动她。
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毒还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脆弱之处。
沈鸿想着这些,神色便是亦收了一收,心想看来她开了一个不怎么合适的话题。
所以说呀,她根本不了解他,这也就是为什么,跟他相处的感觉会跟乔靖远的不一样了。
乔靖远是那种如果他不想说,他就会选择不说,但他若是愿意说,说的就会是真话,他不会骗你,他能带给人一种可以去相信他的踏实的感觉。
而顾云忻,却是会像隔着一层布,家世或是其他的原因,使他对人说话会选择保留着一部份,有时候你会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些或许对他和他人,都是正常的习惯的,因为他这样的身份,身边来往的人大多也会是这样彼此试探暗涌的社交关系,就算是她,有时候待人也会是如此,因为这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不知为何,沈鸿想到这些,却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她不太喜欢这种需要猜测他人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感觉,如果他不想说,他可以实说他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但不必为了让她消除疑虑,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顾云忻瞧着她的神色不太对劲,他略略一想,便知道她想歪到哪儿去了。
“手伸过来。”
他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便伸出了他的一只手来。
沈鸿正是心里有些别扭着呢,听了他这话,便是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伸过来你就知道了。”
顾云忻睨着她,眼里的笑意收了起来,没什么神情,只是仍然伸着他的手。
沈鸿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了,有些犹豫地看着他,却是迟迟不肯伸出手去,只是自己化解尴尬道:“我不伸,我又不是你弟弟,你让我伸手就伸手,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顾云忻轻笑了一下,睨着她别扭的样子,然后便是自己伸长了手去握她的。
沈鸿一惊,又是这样不问她的意见,她下意识地想扯出自己的手来,但顿了一下,抬眼诧异地看着他,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让她伸手的意思。
顾云忻看着她轻轻地笑:“摸到了吗?冰冷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头疼,但也真的没有大碍。”
沈鸿有些微怔,看着他,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猜得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神色难道有那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