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而已,最拼的竟是孟子陶。
隔着热气蒸腾的火锅,两位闺蜜错愕僵在那里。
她们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岑寂,你一言我一语却字不成句,不约而同噤了声。
孟子陶淡淡一笑。
擎起高脚杯轻呷口红酒,适度的微醺能麻痹身心,从而令她彻底放松。
主动揭开旧伤疤,有时候需要的不是坚强,而是彻底放松带来的置身事外的超然。
“最早发现老孟出轨,是我六岁的时候。很偶然的情形,我妈领着我去哪个朋友家做客。那朋友的女儿带我下楼玩,七八个孩子绕着小区捉迷藏。我玩着玩着突然就想回家了。离得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吧,我一个人回去了。”
“老孟开门看见我的表情,当时觉得是吓一大跳,现在想想,做贼心虚更贴切。天注定就那么赶巧,我刚进屋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老孟急急忙忙把我塞进了卧室的老式大衣柜。说他慌张吧,他找了什么东西别住衣柜把手。说他不慌张吧,出去竟然忘记关卧室门。我呢也奇怪,突然被锁衣柜里明明怕的要死,却一声没吭,透过柜门缝偷看到了那女人。”
“瘦弱娇小,我看清了她的样子,也只看清了她的样子,老孟很快察觉不对,关了卧室门。关门一瞬间他朝衣柜望了眼,可能发现我在偷看了吧,他的眼神挺凶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老孟是个老实本分,还有点怕我妈的好男人……”
“子陶,别说了。”林菱于心不忍。
“为什么不说?难得我想跟你们好好聊聊。”
孟子陶单手托腮,酒意阑珊又啜了两口,“隔着衣柜门,隔着房间门,我听见他们在说话,后来那女人哭了,还听见她呻吟,好像在喊疼,再后来是关门声,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们能去哪里,应该是我的房间吧。六岁,懂什么偷情,只觉得他们在做一件很秘密,很可怕的事情。”
“多可笑啊,一个父亲把女儿关在衣柜里,和另一个女人在女儿的房间偷情。”
孟子陶说着,就笑了。
想起曾经小小的自己被困黑暗恐惧落泪,眼睛里不由沁出童年湿润的颜色。
仿佛积存很久却无处落脚,眼眶里打转一滴未淌,先被她用指腹逼回了最深处。
高脚杯里的殷红液体所剩无几,她一饮而尽,撑着桌面站起来,“不想聊了,我去卫生间。”
肖玥忙跟着起身,“我陪你。”
她摆了摆手,“我没喝挂,真的。”
一杯热红酒不至于挂,醉意是有的,繁衍出钝钝的恍惚感。
今晚打算留宿,孟子陶直接卸了妆,洗完脸没擦,水淋淋坐在浴缸边缘。
空着脑袋发会儿呆,掏出手机给俞洄发信息,【快过年了,老孟问需不需要帮你家做大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