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克没有去提起这件事,自顾自的工作着,无视着瑟吉充满挑衅的讽刺,他就像是不断往内里灌气的气球,沉淀的愤怒终究会在有朝一日爆破。
而这导火索便是娜塔莉背脊上的伤痕,原本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布满了狰狞的鞭痕,这种丑陋的伤疤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他头一次主动去找了瑟吉,得到的却是污言秽语跟侮辱。对方仰起头颅睥睨的俯视他,高傲的姿态如同上等人唾弃肮脏般对他满是嫌恶。
他恶心上等人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瑟吉,因为瑟吉出身优渥、健硕俊美,却处处心高气傲、鼠肚鸡肠。
还有部分是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观众们,他们对裘克的表演鸡蛋里挑骨头,分明什么也不懂却还佯装振振有词,似是故意想看他被团长批判后的狼狈模样。
对瑟吉的恨意早已形同海涛巨浪,若非瑟吉阴险狡诈,他又怎会落得这番田地。
他不应该当哭泣小丑、他也不喜欢哭泣小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去找瑟吉理论,结果被瑟吉推翻在地时的愤怒,他的怀里攥着一枚玻璃碎片,对方的言语就如同利刃,在忍无可忍之际裘克终究是暴起。
杀戮的红弥漫他的眼球,腥臭的血液黏附在他掌心的玻璃片上,顺着腕骨一点点滴落在地面,一时间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瑟吉的——他的罪孽残留刺目的瘢痕。
他不曾后悔杀了瑟吉,也不曾后悔烧了马戏团。都说蚍蜉难撼大树、却殊不知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是另类的解脱。
裘克当时看着瑟吉血肉模糊的脸时,倏然笑了……
他笑得很放肆、也很猖獗,仿佛要把嗓子都笑到嘶哑才肯罢休,笑着笑着眼泪便从眼角流下,滴落在地面不知是谁的血污上混杂一块……
一千个邪念难道不是财富?可以买到捷径,买到黑色的火焰,这火焰在黑夜里是看不见的。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不过是重蹈覆辙。他还是那个色厉内荏的小丑,在无数的沉眠中被梦魇折磨,被耀眼的火芒侵蚀。
这是他的报应,他的劫数。
裘克无法入眠了,他感受不到安全感,一旦阖眸就是险些要醒不过来的深度睡眠,他总能在梦里听见以往观众们的讽笑。
裘克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在迷惘彷徨之余,一封信件出现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肉体来到了庄园,肆意的残杀更多人来抚慰掩盖内心深处的腐朽,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灵魂早已泯灭在舞台中央。
哪怕进入庄园,庄园主为他改头换面,改变躯体抹去皮肤的罪证,篡改他的记忆,这副笑脸面具他也从不摘下,只为敛藏昔日的罪孽与真实脆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