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爬到了从台阶高处洒下的阳光里,赶紧站了起来往上跑了几级台阶。
“哟嚯~~鬼东西,我在这里!出来抓我啊!哟嚯~”
我扯掉面罩冲着里面大声喊叫,我得分散那些鬼东西的注意力,让他有逃生的机会,但我做不到更多了。
只是一刹那,他冲出来了,一手拎着一个背包,其中一个是我的。我才发现,刚才一听到尸吼,连背包都忘了拿。
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大口喘了几口气,“喂,谢了,就差一点儿,你这一嗓子正好让扑我的那头愣了一秒。”
‘吼吼吼~’
尸吼声滚滚而来。
我们俩碰了碰拳,并肩坐着,就地开始翻包进食,我们知道,那些鬼东西不敢踏出来一步。
5
冰冷的地板让我很不舒服,我也不清楚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好在躺了一会儿,让我恢复了点力气。
我站了起来,‘噗’的一下,点燃打火机,借着火苗,我找到了一盏头灯,顺便点上一支烟,挺贵的那种。
他死了,物资可以供我一个人再苟活的时间自然而然地翻了倍,我奢侈地拧开一瓶矿泉水,大口喝着。
一口喝干,把瓶子往地上一扔,狠咗一口烟屁股,走到床边,踢掉一只拖鞋(另一只刚才搏斗的时候已经掉了),往床上一躺,被子直接蒙住头,睡去。
这回真的睡着了,因为有梦,我梦见了他第一次闯进我这间房的样子,邋里邋遢,长时间没修剪的头发和胡子都开始打结。
梦见了他跪在我面前不断地磕头,求我不要赶走他。
梦见了我拖着他,一把将他扔进了足足还有大半桶存水的塑胶大桶,我给他剃了头,搓掉了他一身滋泥儿。
还梦见我们挤在这张单人床上,互相说着苟活的经验,然后一起变得迷茫。
6
是生物钟把我叫醒的,自打病毒爆发了,我和所有第一批幸存下来的人一样,变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很难过。
这三年来,我难过的时候远远多于开心的时候。曾经,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乐观的人。
就像以前一样,哪怕不开心,我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幸好,这几年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也没谁知道我难过。
现在我有点讨厌他了,因为这个事,我跟他说过。可他和我说,所有人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日子里,死人都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