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园也是不禁感叹时代好啊,要是搁以前人家周镇南高低得是个一等侯,曾剃头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不也才是个一等毅勇侯么。
而自己可是个五子行,五子行有什么?厨子、戏子、堂子、门子、老妈子,纯纯的社会底层,下九流啊。
可四九年开国宴会上,是教员亲自给他斟酒,敬他第一杯,当时卢园没出息的哭了,他妈的,那么些年了,谁特么把厨子当过人呐。
俩人甚至还热烈的讨论过红烧肉的做法和改良。
五零年,有鉴于卢园建国前多次对地下活动提供掩护,和对谠的贡献,他被国院纳入行政行列,周老亲自定级为行政七级,这已经相当高了,一般地方的一把手才被评为五级至八级。
虽然卢园最后自降到了十级,可这依旧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一个厨子居然当了干部。
而且家里的老大被定义为烈士,老二是队伍的炊事员,老三不仅是在首都饭店供职,还在外交挂职。
这样的家庭,谁能说简单呢。
这是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年代,人人平等绝非虚言。
况且卢园做定打算,无论杨谚做不做厨子,都不会把他留在首都饭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在这样的单位,厨子只会做菜是万万不行的。
更不必说卢园家里是梨园行,本身又拜御厨之后为师,成了厨子,服务行业算是让他早早就摸清了。
卢园考虑自己已经在饭店工作近四十年,看似树大根深,但也实在招风啊,留下老三一個就够了。
而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兄弟阋墙的事卢园不想看到。
这样一来,杨谚也就不必和首都饭店的其他厨子一样“保持中立”了,当周晓白和杨谚说话,甚至把杨谚拉出去的时候,卢园连睁一眼闭一眼都不装,完全就是俩眼一闭,绝口不提杨谚犯了当厨子的大忌。
卢园甚至于乐见其成,希望杨谚能交上周晓白这样的朋友,有些时候人没有贵人扶持是不行的。
当然他不会想到周晓白竟然会对杨谚有了心意,杨谚属实超标完成任务了嗷。
本来卢园就想着杨谚能得周镇南青眼也就够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那么内秀,居然还会作歌,而且还被总政看上了眼,这下子自己操心的事可就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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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白这些天过的异常的“充实”,除了在学校学习,和之前定下来的学俄语,每周唯一的一天休息日还得去学手风琴。
可手风琴一拿到手,她就会想起杨彦,相处的记忆就像小虫子一样往她小脑瓜里钻,不同于先前学俄语时的懵懂,周晓白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喜欢上杨谚了。
晚上把头闷在被窝里,周晓白也曾很认真的想过,自己是为什么喜欢杨谚的呢,在学校也有很多同学追过自己的啊,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想了很久,究竟为什么喜欢杨谚,周晓白也没想明白,但他的名字,他的脸,他的一举一动总会在脑子里晃。
甚至有时候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走神,周晓白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