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前没有舒鹞在的时候,周母真的很少给周酩远打电话。
没能从小把他照顾在身边,周母总是觉得自己对周酩远有些愧疚。
周酩远看上去是个淡漠的孩子,那双眼睛总是冷冷地看向任何事物。
是舒鹞出现后周母才发现,她的儿子其实很温柔,于是周母也学着舒鹞的方式,试着和自己的儿子重新相处。
有舒鹞在其中活跃气氛,周母和周酩远之间的沟通也越来越顺畅。
周酩远把舒鹞抱紧了些,听见电话里的周母把压低声音:“是你祖父要和你说话,已经等不及了。”
周憬生了一场病之后,依然古怪,但好歹稍微有了些做人祖父的样子。
那双眼睛里也不再只是在权衡利弊,偶尔会显露岀一点对晚辈的依赖。
周憬拿过电话,先沉默一会儿。
直到周酩远叫了一声祖父,他才开口,说的还是相似的话题:“酩远,公司现在是你大伯和二伯在经营,我觉得,他们……不如你。”
舒鹞坐在周酩远腿上,他是仰靠在摇椅里的,她也就跟着仰靠在他怀里,手里的巧克力很特别是薰衣草味道的。
她掰下一角,塞进周酩远嘴里。
周酩远品着巧克力和薰衣草混合的味道,很认真地回答周憬:“大伯二伯有大伯二伯的优点。”
“我当然知道。”
这可能是周憬唯一一次心平气和地在和周酩远谈话,谈的虽然还是商场里的事情,但言语间的态度,已经是家人之间谈话的感觉了。
这个畸形的家庭正在逐渐正常化。
周憬说:“其实我有私心,酩远,周家的企业是我一手做大的,我希望你来守护它们,壮大它们。”
窗外一轮皎月,周酩远口腔里还残留着巧克力的味道,他笑得很轻松:“祖父,你总不能幻想周家的企业千秋万代,周家做得不好,自然会有有能力的人出手接洽,这个时代有能力的人很多。”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
“就算我接手几十年,我也不能保证所有项目都稳赚不赔,时代一直在变,谁知道到哪个年份,我的那一套就落伍了,而且,我其实不喜欢以前的生活方式。”
周酩远也很少袒露心声,电话那边的周憬沉默了一会儿,隐约能听见周母温声劝说:“酩远不喜欢就算了,他已经过了那么多不开心的日子。”
不知道周憬想到什么,可能是想到已经离开人世的周冉之,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最后周憬这种总是骄傲着的老商人幽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