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衣服一般吗?
没办法,这世界总是在围绕男子打转,世上功成名就的医者也大多是男人,研究揣摩男人的症状便成了一惯的逻辑。
“没错,用羊肠线!”赵陆翻捡着自己的小木箱,遮掩着从空间里取出新制好的羊肠线,细细白白的肠膜慢煮过,打理好了夹在两片严丝合缝的玻璃之间,看起来与平素绣花时未分的蚕丝没什么区别。
一听缝合这样的新词,众人忙不迭又围拢来。
赵陆忍不住咬着自己的舌头,才没有在这样紧迫的环境之下,散播出更多的详实细节,如果迎春这处能做成,这面活招牌抵得过万千推销,到那时再探讨,岂不是更能言之有物?
不过,依然忍不住三言两语的,连胡君荣让她不要拿出来的羊肠线制法大致教了众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重新蓄力的迎春身上。
孔嬷嬷听了首尾,皱眉沉吟之后,摇头道:“我们夫人说赵姑娘行,那赵姑娘自然是做什么都行。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身上动刀子不仅不洁不利,更是大不孝,这决断我得叫我们夫人知晓才是。”
连敲带打的,倒叫赵陆有些挂不住脸,幸好知道这位嬷嬷是好意,才没有太多尴尬。
迎春吐了口中的棉布,挣扎道:“若到了这地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
旁边陈家伺候的嬷嬷却险些惊呼,直一边横眼赵陆,一边惊道:“大奶奶,这……这不……”
这不合规矩!
迎春喘了一口气才看向身边的嬷嬷,垂眸轻声道:“那杏大娘你去外面和我姐姐说一声?”
到底还是国公府出身的姑娘,即便不理俗务,通身气派架起来还是十分唬人,赵陆不由惶恐,干巴巴安慰道:“大奶奶,此法不过是以防万一,您福气大,必然是有神仙护佑的。”
在场众人劝无可劝,那陈家的嬷嬷只得偃旗息鼓,甚至心中升起一股恶念,横竖只要陈家的嫡孙平安落地,她才不管什么偏方不偏方的,于是一跺脚,借口烧水叫旁的婆子来接手了迎春。
“啊……”刚说气派非常,就迎春身形一歪,她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忍不住痛呼一声,无助得眼泪簌簌滑落,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变成一片飘萍。
孔嬷嬷见此,快速记下了屋内的面孔,飞奔出去,开始做起元春的耳报神。
元春听了回话,定定看了一眼陈家的老夫人,几息之后,挥手抽出了她袖中一枚黄绦子编过的玉佩,红唇轻启,呵气如兰,声音干脆却又不容置疑道:“孔嬷嬷,你进去告诉大家,一切以保少奶奶安全为上。”
一墙之隔的女声像是绝望中的一束光。
迎春骤然仰头,对上赵陆的眼睛。
赵陆的眼底并不平静,也没有那么多坚定,但对上迎春的瞬间,尽力将不安与犹豫敛在了眼底,她的唇抿得纤薄一条,僵硬道:“大奶奶,你还欠我点心方子的钱呢。”
她故作轻松地安抚道。
元春正要谴人去请陈瑜,就见当事人愤怒高喊狂奔入院:“胡说八道!本官从未听说过妇人生产还要动刀子的!你们竟敢咒我陈家将来的当家夫人!”
这等罕事,从来都是在野史轶闻中出现,剖腹取子,何等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