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面的沉默,并不是炫耀的厌烦了,很有可能是磨没了之前的情谊,要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与将士们一道之隔的一座营帐里的颜真卿与张镐听到外边突然间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后同时重重的叹息一声。
“看来对面的那位罗郡王没兴致再与我们磨下去了。”往茶碗里给颜真卿添了些茶水,张镐朝着帐外努努嘴道:“咱们两个死就死了,外边那数百好郎君别给搭里了。”
颜真卿缓缓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虽然没见过那位罗郡王,但对他并不陌生。
他不会对外边的将士贸然动手,很有可能是接收山南西道的事宜已经全都妥当。
恐怕是要见见咱们两个。”
张镐叹了口气,“咱们两个能被堵在这里,大唐恐怕是彻底完了。”
颜真卿先是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随后对张镐笑了笑,“有那个心思是人之常情,不必非要陪我一同赴死。”
张镐脸色变得有些复杂道:“说不好是个什么心境。
即不是怕死没有殉国的勇气,也不是一心就想降过去。
好似是感到有些生不逢时,殉国更是带着些不甘。”
颜真卿轻叹道:“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滋味,李家这对父子行事还赶不上个刚及冠的郎君。
眼睁睁看着他们葬送大好的河山,为他们殉国自然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不能破了颜家自先秦时就立下的恪守德行与忠义的家训,我也早就过到那边去了。”
看了看张镐,颜真卿劝慰道:“你不受家世影响,不必非要以死殉国。
你这一身才干该用到正地方才对,不管这天下姓什么,总不能单靠一姓之人去治理。”
张镐疑惑的捋了捋胡须道:“这话能从你口中说出真是稀奇事。”
颜真卿摆摆手,“这有什么稀奇的,忠义与务本并不相悖逆。
到什么时候将百姓治理好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有才有用之人都跟着前朝殉国,并非是大义之事。”
顿了顿,颜真卿唏嘘道:“其实仔细说来,我去赴死是亏欠了这位罗郡王。
叛乱之初,堂兄落入安禄山手里,是他给硬保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