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已经没力气同他吵了,但尊严还是不能丢,气若游丝:“不,我是喜欢半夜惊醒去厨房的感觉。”
陈修泽闷笑一声,按她一把,要她继续睡:“你先睡,我去煮面。”
方清芷倒头休息。
再醒来,是嗅到了面的香气。她已然饥肠辘辘,睡眼惺忪地往外走,瞧见陈修泽正在盛面。
晚餐的面包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方清芷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吃面。陈修泽做了两碗,一人一份,同上次吵架时的相仿,是清淡[]味的“车仔面”。
热气熏得她眼睛发红,方清芷大[]吃,陈修泽端了碗坐她面前,他也饿,吃饭仍下意识注重姿态,同她说:“曾经有个人夸我,做的车仔面味道很新颖。”
“的确很新颖,”方清芷说,“两次吃它,都是在我们吵架后。我想为它申请一个新名字,不要叫’车仔面’,叫做’吵架面’好了。”
陈修泽笑:“不吉利,为什么不叫’花好月圆面’?”
方清芷说:“不然就叫’和好面’。”
陈修泽说:“或者,’一见钟情面’?”
方清芷纠正:“见[]起意面?”
陈修泽笑了,他看方清芷大[]吃面,目光渐渐柔软:“或者,再续前缘面。”
方清芷咽下,放下筷子,问:“你要同谁再续前缘?”
“你,”陈修泽说,“方清芷。”
方清芷要被他这番姿态弄到迷糊了,她说:“我们哪里有什么前缘?”
陈修泽目不转睛看她:“我有没有讲过,我这份面,曾经做给一个小女孩吃?那时我为了避开警察耳目,支了一个面摊。一边卖面,一边销赃……”
方清芷猛然醒悟,心下激[]:“在北角?”
“在北角,”陈修泽颔首,“有一天,警察注意到我的摊位,刚好有个小女孩来吃面,又恰好坐在我藏着赃物的桶前面,挡住。”
方清芷惊愕,又说:“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大声叫警察来抓坏人。”
“多可惜,”陈修泽微笑,“那今晚会少一个半夜起床为你煮面的人。”
方清芷眼睛红红,是被热面熏的。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陈修泽望她,“大约是教育和生长环境的不同,我有时的确会忽略掉你的想法……如你所讲,我做大哥太久了,我总是下意识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你。”
方清芷吃面,面条筋道,汤水裹着青菜丝,淡淡的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