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灿有帮助家乡孩子的意思，方堏说不兴奋激动是假的。

毕竟那里不管再穷再落后，也是她生长的地方，她当然希望那些可怜可爱的孩子能够更好一些，但......

她不能为了这个，就光说好的一面。

方堏深呼一口气，开口：“我们家在的村子在山脚下，以前到镇上还需要翻过另一座山出去，后来修了路就好多了，虽然还是很穷，但到镇上更方便，挣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些。”

“那些住在半山腰的不一样了。”

“他们下山不方便，家里的青壮年也大多外出打工，家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有些人家到现在还住在破旧的土屋，每个月领一两百的补助生活。”

“那里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幼儿园可以上，小时候就装在背篓里，被大人背到田里干活，再大点就成群结伴自己玩。”

“等到了可以干活的年纪，就割割猪草、煮煮饭。”

方堏的声音很淡，语气却有些沉重。

云灿静静的听着，脑子里冒出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穷人想象不到的富，也有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穷。

这就是阶级壁垒。

“到了读书的年纪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读书的。”

方堏说：“上学的大多都是男孩，女孩子有些人家会让她上几年学学认字，再大点就不让读了，回家帮忙干活。”

“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说人家，然后结婚、生孩子、再重复上一辈的生活。”

云灿没有去问“没到结婚年龄能结吗”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问题。

连书都不一定能读，结婚这种事还用问吗，不扯证办个酒席就行了。

“重男轻女在城里会遭受鄙视、唾弃，就算真的有这种想法也会隐藏起来怕被人说，但在我们那里，这才是正常的。”

“男孩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根，是死后能摔盆的人，哪怕他再混再不孝顺，都没人会觉得男孩比女孩差。”

方堏嗤笑一声，“我父母在那里算个异类。”

“他们只生了我一个，还掏空家底供我读书，这么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

“可是，其他人就我没我这么好运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带着她玩的姐姐，在她读高二的时候，已经怀孕五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