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曳也没继续问,只是伤春悲秋似地看着沈鸢:“鸢鸢,你知道吗,我好久没有见过冬天了,只有这红砖黑瓦墙上的一丝残雪,却从未见过大漠里的天地合一......”
沈鸢抬起了头:“娘娘曾经见过大漠的雪吗?”
苏妙曳想了想,笑了:“见过了好多次。”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雪下了有两尺多厚,早晨起来,门都推不开,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就跟这皇宫之中的瓦一样,将天地全都连在一起,好像天下只有眼前这么大一点。有时候在深宫之中,觉得自己很孤独,可那时候,明明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觉得那么地热闹,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总是在矛盾的环境中寻找自己,但是却什么都找不到。”
沈鸢觉得自己听不懂苏妙曳在说什么,但是她又有点感同身受,很难说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残冬将尽时,苏妙曳还是待在屋子里看雪,无论沈鸢说什么,她都不愿出门,只立在蒙着一层白色纱帘的窗前,看着外面的梦幻,问沈鸢:“你想让谁做皇帝?”
沈鸢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他们俩都可以,但是西边那位王爷不太可以。”
苏妙曳自然知道沈鸢口中的他们俩指的是谁,也知道西边那位王爷指的是谁,却只是淡淡一笑:“为什么西边的王爷不可以?”
沈鸢不打算说出所有的真相,于是便随意寻了个借口:“他年纪还小。”
“年纪小?可他是最费尽心力造反的人,等到他大军的铁蹄踏进皇宫,皇族杀了,萧氏屠了,谁不觉得,将来的他,必然是这天下之主呢?”
沈鸢其实希望苏妙曳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萧行云。
若是唐见春也没什么关系。
但听着苏妙曳此刻的口吻,沈鸢心里竟萌生了几分警兆,忽然问:“太妃娘娘的意思是,这天下之主极有可能是西边那位王爷?”
苏妙曳没有回答。
“没有人能违抗上天的旨意,”苏妙曳的眼睛看着远处,不像是在看具体的物,“我已经伺候了两任皇帝,我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纷乱,执意要违背上天的旨意的人,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鸢不赞同她的理念,但是却并没有与她争论,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半晌才问:“太妃娘娘,旧党要扶持谁?”
“啊......”苏妙曳回过神来,“旧党,自然是要扶持西边的人了,毕竟那个老女人手下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就将这皇宫蚕食得一点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