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爱的意思很明确。
圣人之言,古书典籍当然不可能独断万古。
但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解读它,注释它,甚至是……曲解它,以解决当下的问题。
解决问题,得让人心服口服,而惟一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占据至理的,那当然是圣人之言,古书典籍。
而这些被世人奉为至理的,却是统制者的玩具。
比如“君子远庖厨”,原本是孟子用来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政的说辞。
可是后来的一些读书人,却把此话解释成,君子不进厨房,那都是娘们干的事,这叫曲解。
再比断句。
需要向百姓彰显德治时,只说“以德报怨。”
发觉德治没用,需要上手段时,才说:“何意报德?”
总之历朝历代的文人,干的就是这个活。
谁引经据典解释的好,符合朝廷利益,谁就是大儒,谁就是圣人,比如董仲舒。
可只要是不符合朝廷利益的,哪怕解释的真理,也都会被打入歪理邪说,重则砍头,请则禁言,比如墨子。
越是知识垄断,越是有效。
比如印刷术普及之前,读书的成本实在太高,大多数百姓一辈子也看不到圣人典籍,只能任由这些人胡乱解释。
到了宋,印刷术普及,读书成本低了,读书的人多了,宋也就是思想碰撞,百花齐放了。
所以李仁爱觉得李邦彦所说的与时俱进、因地制宜,便是这个意思。
只是宋朝廷突然说三纲是糟粕,李仁爱是想不通的。
动摇了三纲,就是动摇了皇权统制的一般根基,若再挖了“君权神授”那根筋……
大宋这是要自废武功吗?
大婚现场,闲聊几句可以,若是深入交流,把人家大婚之礼变成了学术讨论现场,这就有点不合适了,李邦彦这种人,自然不会在此时跟李仁爱再深入交流,只是呵呵笑道:“诸位相公且观,本相去忙忙它事。”
等道君皇帝敬完下坐酒,高宠便又被带入了柔福帝姬坐富贵的偏房。
小夫妻二人一同端坐。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