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威胁本宫?!”青禾公主听闻刘娥这般说,那火登时又升了几分。她一步步从高位走下,步步皆是杀机。
刘娥的头抵得更低,“臣女不敢。公主可否听臣女一言?待公主听完,是打是杀,臣女再绝无怨言!”
“那便由着你说,本宫倒想听听,你还有何言可说!”青禾公主在靠近刘娥近处的座位上坐下,单手倚在桌面上,目光清冷,仿佛只要她敢说错一句话,便绝无可能走出这寝殿。
刘嫣自也替刘娥捏了把汗。
刘娥不慌不惧,只如寻常般抬起头来,“公主可还记得,初八夜宴那日,公主于太液池中瞧见的金尾游鱼?臣女那日便道,得瞧金尾游鱼,便是有天大的姻缘在等着。如今瞧来,臣女所言竟是一语中的!”
青禾公主轻嗤一声,“如果你说的是这个,那便算了。我那日回去后,又着人去往太液池捞鱼,却也未见金色游鱼。怕不是你在哄骗本公主罢?且,我与时宴,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言罢,她颇是带了些意兴阑珊之意,垂首把玩着指上玉戒,便连惯日里的高傲神色都带了些落寞之意。
“臣女岂敢哄骗公主!公主那日瞧不真切游鱼,不过是应了一句好事多磨罢了!正如今日之事,公主难道没有怀疑过,时大公子眼高于顶,又如何瞧得上臣女蒲柳之姿?”刘娥言罢又补一句,“且臣女与时大公子私下里并未有过交集,又何来钟情一说?”刘娥信誓旦旦道。
青禾公主抬头轻瞥刘娥一眼,“你的意思是,时宴为了避开本宫,特特撒的谎?”
“自古历朝历代,驸马都隐退官场,专心侍候公主。但时大公子才刚刚晋封新科状元,又领了大理寺主簿的差事,又哪里肯为了儿女情长断了前程?公主只念着花好月圆,却未曾揣摩时大公子心意,自然便无法求仁得仁。然姻缘天定,公主与时大公子乃命定姻缘,又岂是这起子小事便拆散的?”
刘娥陈情道,
“臣女心知天家欲要将臣女一道赐入时府,但公主若要得偿所愿,便需拦住天家一道明旨。臣女当以项上人头担保,时大公子定会回心转意,求娶公主入门!”
她一席话说完,额头轻轻抵在地面上。
一时间,整个寝殿落针可闻。
刘嫣额上已见了汗。
自己这个二姐姐,越发大胆无状。然而,她的未来,似乎也一并握在这个疯子手中!
漫长的等待仿佛断人生死的钟摆,刘娥一动未动,仿若古井无波的水,又仿佛蕴含着汹涌的暗流。
这种被人压制的沉闷让她一点点握紧了拳。生亦艰难,总有一日,她要立庙堂之高,再不用如今日般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