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眼中确然存了些不信。但她亦知刘娥性子倔强,自是不肯不软。她当下便斟酌了下,“时公子常与朋友在琼玉楼饮酒。”
“那你便递了信去,我要见他。”刘娥道。
莺儿张大了嘴。
“姑娘……”她顿了顿,“奴婢这就安排。”
……
虽说是安排,但一个闺阁女儿,想要众目睽睽之下见一个外男,本身便是一件不甚牢靠的事儿。
刘娥尚不及筹谋,便宜爹爹便被留在了宫中。
原因无他,时宴这颗雷,爆了。
早在琼玉楼楼下瞧见时宴遣小二送的情诗时,刘娥便一直心中惴惴,唯恐这中间出了变故。
岂料这货疯起来比自己还疯。
当天家再一次问及时宴跟青禾公主的姻缘之时,时宴这厮,竟然在庙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自己和刘府二小姐有私情!
这下子,不独天家没脸,便是刘坤诚都跟着好大没脸!
众所周知,刘府二小姐乃天家亲自下的旨,欲要与五皇子结个亲。
但现在……
刘坤诚头上的虚汗哗啦啦往下冒。
位于上首的皇帝冷哼一声,“孤欲与爱卿结亲,可如今时主簿不但扬言自己与你女儿有私情,还要请孤替他赐婚!这件事,刘爱卿怎么看?”
老皇帝龙目一眯,目光直直落在刘坤诚身上。
刘坤诚能怎么看?!他想眼不见为净!
可老皇帝正盯着自己,那话儿便该左右逢源。
“启禀陛下,老臣、老臣从未知晓时主簿倾慕吾家阿蛮。但阿蛮年幼,又是小孩子心性,断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定是那时宴信口雌黄,拖阿蛮下水,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刘坤诚只咬定是那时宴信口雌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这件事认了,之后刘嫣的婚事便也不好着落了。
老皇帝听见刘坤诚这老狐狸的说辞,当下摔了手中奏折,侧目冷冷睨着刘坤诚,“爱卿的意思是,时主簿宁肯信口雌黄,都不愿娶孤的青禾公主?”
“老臣惶恐……”刘坤诚脑门子上的汗冒的更欢了些。他的目光落在身前散落的奏折上,奏折结尾处时宴的落款仿佛一角猛兽。他的心又跟着突突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