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阮小暖领着杜琛远在外边吃了一碗牛肉面,又给车夫打包了一份。
车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车边,一手拿着军绿色的铁皮水壶,一手拿着红色塑料袋包着干硬有些发霉的馒头,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快步走到车夫身前。
“叔,久等了,饿坏了吧,你瞧,给你打了碗面回来!”
车夫艰难的将一口硬馒头就着水吞下去,馒头卡在喉咙,有些卡壳,一张老脸涨得面红耳赤,咳了好几下,这才缓过来。
看着阮小暖手中提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连忙摆手拒绝:
“这咋能行?俺咋能每次占你便宜,这东西你还是提回去给家里头的孩子吃吧,俺吃饱了。”
这可是白面做的面条哩,他可没那个福气吃。
都已经深入半截黄土了,吃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浪费,倒不如给那些长身体的孩子们。
阮小暖眉头紧锁,故作生气:
“叔,你要是不吃,我可就把这东西给丢了,我给家里头的孩子买了东西,你等我们够久的,吃半块干馒头,咋可能吃饱,你要是这么跟我见外,我日后可就不坐你的牛车了!”
那硬邦邦如同砖块一般的馒头,简直难以下咽,就算有一口好牙,恐怕也得磨没吧,连牙缝都没得塞。
“唉!”
车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馒头收好用塑料袋卷起来,热泪盈眶的接过阮小暖递过来的牛肉面,感动的老泪纵横,语气哽咽:
“小暖啊,叔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手里的牛肉面还冒着热气,面里头还有几块切好的牛肉片,香气扑鼻,再加上那浓汤,车夫瞧了直咽唾沫。
车夫已经记不清吃牛肉是多久的事了。
大概是在三十年之前吧,那时还是处于乱世,连活命都困难,更别提吃肉。
自打被阮小暖接济之后,才让他那家徒四壁的家,勉强好转些。
“叔,你慢慢吃,不着急!”
阮小暖从牛车后拿出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杜琛远紧跟其后,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车夫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嗦着每一根裹满汤汁的面条,没舍得吃那几块牛肉片,而是将剩下的面条和汤小心翼翼的倒进铁片饭盒里,想带回去给老伴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