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这次离开扬州,或许再也不回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在朝廷脱身,该日日侍奉母亲才好。
蔡青遥有些慌张,问道:“为甚要换地方,出事了么?”
冯高忙摇头,揽住母亲的肩,道:“无事,无事,我辞了官,在别处买了一所宅子,置办了几亩田产,想带着母亲一起去而已。”
“啊,你辞官了。”
蔡青遥欢喜起来:“多好,多好。我总担忧,你的官辞不掉,这么快就能不做了。”
不过是一瞬,她又流泪了:“太岳若早听我的话,放下那摊子事,何至于到那般地步?什么国啊君啊朝廷啊,哪有自个儿的命重要……”
冯高一边为她擦泪,一边道:“母亲莫哭,往后咱们都是好事了。”
“桑榆和旭儿呢?”
“跟我们一起走。”
“生意不做了么?”
“嗯,不做了。朝廷征税一日比一日重。上下挥霍无度,掠之于民。恐激起民变,又掠之于商。姊姊的银钱,大半入了国库。索性,丢开手。”
“好,好,不做了好。”蔡青遥点头道。
“我们几时走?”
“三日后。”
蔡青遥执意去厨房端来鸡汤,盯着冯高,看他喝下去。母子俩又在灯下说了好一会子话,方歇。
夜风拂着青岳馆,拂着竹林,拂着屋檐。
腊月十五。
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圆夜。
冬天的满月,尤其大。扬州城,在月色下,淌着深情。
独眼龙从亥正一刻起,便故意在兵部的追兵跟前儿露了脸,引其追捕。东南西北,他带着追兵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绕到子初,绕到牢狱门口。
此时,秦明旭刚刚带着妻子、樱桃,从牢狱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