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郑贵妃有孕,万岁与之戏逐,而伤身,致失子。郑贵妃因而怨怼于万岁,万岁怜惜贵妃,便在承乾坤宫对其盟誓,若再生子,必立为东宫。
年初,因平宁长公主事件,太后借冯高之手,抓住郑氏把柄,威胁她劝谏万岁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郑氏当时虽被迫答应,心内却一直不甘。
郑氏生了皇子之后,太子朱常洛便愈发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速速拔之。
腊月初一,太子于东宫被刺,太后连夜前往,将太子带回慈宁宫抚养。此事震惊朝野,万岁不得不装模做样地命东厂彻查此事。
太后本已很少过问朝政,可在太子一事上,态度却非常强硬。她与郑氏博弈不止,冯高夹在其间,步步难为,步步小心。
本来,太后答应他,年底祭祀之时,借先帝托梦为由头,谴冯高去南直隶守皇陵。冯高可离开东厂,卸官身轻。可是,现在,横生枝节,太后不肯放他走。
太后与贵妃,招招刀光剑影。冯高枕戈待旦,日夜小心,祈望能顺遂地淌过这浑水。
大明朝从成祖年间设东厂起,历来东厂督公,几人能善终?
他笑了笑,向郑泰道:“陛下的话,咱家自然记得。”
“但不知东宫的案子,厂公大人查得如何了?”郑泰问道。
冯高饮尽最后一口酒,起身,道:“咱家酒醉,该告辞了。多谢国丈、国舅的好酒、好曲。”
他走到檐下。
那个叫柠月的女子仍在唱着。
他走过她身边,驻足了一刹,匆匆离去。
冯高走后,郑家父子彼此对视了一眼。
郑泰道:“这个阉人早就暗里投奔了那老妇。上回他坑了姊姊的仇,咱们还没报。父亲和姊姊何以指望他能被招揽?”
“原以为,你姊姊生下皇子,他能识些时务,没想到,还是这么冥顽不灵。这个冯高,心思细腻,手段毒辣,颇有智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八月那场土匪乱子,咱们便是被他算计了。”郑父道。
郑泰走到檐下,伸出手指,在柠月的脸上来回游走。
“不过,今夜这场宴饮,有意外收获,倒不算是白费心思。那阉人……”
他狞笑道:“再聪慧的人,都有弱点。那阉人的弱点,便是祝桑榆。走一步狠棋,套住祝桑榆,不愁拿不下他。这一回,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郑父点头。
两人驱散一众闲杂人等,到内室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