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他的脖子里。
他没有回头看那个女子。
他将手下的一个厂卫,带到一旁的马厩。
“换上我的衣服,骑上我的马,带着兄弟们,按原计划,走官道,回京。”
“遵厂公大人令。”
那厂卫没有问冯高是什么原因,在东厂做事,不可多言,绝对服从,是第一要紧的。
他披着冯高的黑长袍,拉低帽檐,跨上冯高的马,一路北往。
那厢,冯高向锦衣卫发出密令:调一千督卫来扬州,清查年末漕运税收。
办好这一切,他穿上寻常客商的毛氅,戴着斗笠,走小路回扬州城。
他走在雪中,不过半炷香的工夫,便和梅花岭一起白了头。
秦府。
我抚摸着凸起的腹,捧着书卷,樱桃依偎在我身边。
我给樱桃和腹中的孩儿念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冯高为我请的稳婆,给我揉着脚。
月份越大,双腿、双足的浮肿越来越明显。
稳婆的手法熟稔而麻利。
“秦夫人这一胎,是双生儿。”稳婆道。
樱桃拍着手在屋子里蹦来蹦去:“榆娘要生两个宝宝咯,榆娘要生两个宝宝咯!”
“果真么?”我实不敢相信,菩萨会给我这样好的运气。
稳婆笃定道:“老身这大半生接生的孩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准的事,错不了。”
她是个极稳重的人,刚来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似是想说,又没有。在我身边细细瞧了数日,方才敢下这样的断言。
外头有脚步声。
樱桃连忙奔过去。
祝西峰拉着花练的手走进来。花练捧着几件婴孩的衣衫,想来,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