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制度规定:每天上午十点,医生向家属通报病人情况。下午4点,允许两名家属,进入重症监护室探望病人十分钟。
我执意留下来。
大哥闻讯从兰州赶到医院,也坚持留下来1起陪护娘。
白天,我俩悲伤沉默地坐在医院通道。晚上,大哥守在医院通道,让我到宾馆休息。
女主治医生见我俩1直守着,劝我们:“上午盯会儿,下午过来看看就行,在这待着也没啥用,不如多休息1下。”
我说:“反正在哪儿,心里也没着没落,守着娘近点,心里踏实。”
下午4点,我和大哥进入重症监护室。
1间大屋子,挤着十多张病床,病床前方,竖立着大型呼吸机,摆满了叫不上名字的监测、治疗设备,“呼呼”“吱吱”地不断发出声响。
病室里的病人,大都蓬头垢面。挨个病床找了1圈,也没认出哪个是娘。
1名护士见我和大哥转来转去,过来问:“你们是谁的家属?”
我报出了娘的名字。
“在西排最靠南的那个就是。”护士用手指了1下,然后,小声嘟囔:“真是的,连自己的娘都认不出来。”
我的脸顿时臊得通红。
娘的双手,分别被拴在床两边的栏杆上。
我看着既伤心又愤怒,质问护士:“这怎么还绑着?”
护士撩了下眼皮,“老太太感觉不舒服,1会儿拔这管,1会儿拔那管,只好绑了手。”
娘苍白的头发散乱着,除了展开的额头皱纹有些惨白外,1脸暗黑。胃管、呼吸机管、输液管、导尿管,插在娘的身上,让我不忍直视。
我和大哥流着泪,用温水给娘擦着脸、擦着手……大哥轻声呼唤着:“娘,娘,我们来看你了,你可好好养着,听医生的话,快点好了,接你回家!”
娘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说是镇静剂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终于看到娘的眼睛睁开了,可惨淡无神,仍依赖呼吸机呼吸。
看娘1次,我和大哥出来,都要跑到厕所大哭1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