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洛城已经不怎么冷了,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麻交领睡袍,衣服半旧不新,领口也松松垮垮的,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
更要命的是他的湿发就这么大喇喇的披散在肩头,上面滴下来的水都将衣裳打湿了几片,布料贴在身上,更加勾勒出他的身形。
阿蛮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健壮有力的手臂,不由呆住了,平日里只觉得他个子高,却不想他有这样一副结实的身躯。
不过想到他年幼就要供养病父,做的都是卖苦力的活计,也就不奇怪了。
直到人走到跟前,
她才赶忙垂下眼睛。
沈星楼已经紧挨着她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她红透的小脸,问道:“你能帮我擦一下头发吗?”
阿蛮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但一双淡蓝色眼睛却格外深沉。
“好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接着抽走他手里的巾帕转身上榻躲去了他的背后。
先用巾帕裹着他的发尾吸干水分,再从下往上的搓揉,遇到头顶不通顺的地方,便用手指为梳帮他理顺,阿蛮努力专心致志的擦头发,努力不受鼻尖清冽皂角味和眼皮子底下宽阔肩膀的影响。
沈星楼就惬意自在多了,他打量着屋内一尘不染的摆设、阿蛮的妆台、镂空雕刻的拔步床,以及缀着流苏的烟罗帐和绣着红梅的绸缎锦被。
只有阿蛮用手指拨弄他头皮的时候,他才会微微眯起眼睛,就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会不由自主的握紧。
阿蛮卖力擦了许久,手指都酸了却没有停下,沈星楼忽然转身握住她的手腕,轻松一揽就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阿蛮猝不及防,下一瞬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
她无措的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神色比刚刚更柔和了,眼神也比之前更深沉,阿蛮只觉得一阵晕眩。
沈星楼则垂眸看着怀里有些紧张慌乱的女子,她有着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人的时候格外生动,其实她已
经十七了,可很多时候依然憨态十足。
这就是他的妻子,她没有惊人的美貌,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他们之间也没有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