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和虔诚约束了我,但我依然觉得,从根源上杜绝这些不好的想法才最合适。”
见诺伯特还是没说话,加西亚又举了个更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一棵树希望园丁帮他修建掉多余的树枝,这样是为了长得更好。”
说完这句话,加西亚想到了那个接受过洗礼的“穿越者”。
他来自哪里?他叫什么名字?他经历过什么?
他是否有重视的人?他是否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什么让他拥有了这样的性格?
他对我们的世界感觉怎么样?他如何评价这里?
他长大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他在哪里长大,那里又有怎样的历史和故事?
他会接受我们、会逐渐向往善良,真正地喜欢我们的世界吗?
他现在有了新名字,有了一个完整的身份,也融入了他们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一个危险的穿越者。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不过加西亚还是有点遗憾。
他又产生了那种不敬的、邪恶的想法。
他希望对方依然保持原样。
加西亚有太多好奇的问题,就像儿时老师们展示的小小物理学实验那样,“穿越者”点燃了他的好奇心——如果以“树”作比喻,那么加西亚从小到大见过的每个人,无论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都是健全漂亮的大树,而这个“穿越者”却是一株扭曲又古怪的树,没有在正确的地方出生,也从未被“修剪”过,最后也理所当然地长出了浑身的尖刺,无理由地伤害周围所有的人。然而在最开始的恐惧和厌恶之后,他很难不对这棵树的生长经历产生兴趣——只可惜,如今洗礼已经结束,纵然加西亚有再多的疑问,都没人能替他解答了。
之前的“穿越者”多么真实啊,他的虚伪和残忍都那样真实,而当他成为一个公民之后,在加西亚心里,他就跟其他所有熟悉或陌生的公民一样,成为了一个没有记忆点的、千篇一律的形象,让人感到无趣。
……多么亵渎又罪恶的想法啊。
在产生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加西亚就开始在心中苦涩地忏悔自己:一个在苦难中畸形的人得到救赎,一个罪恶的灵魂获得赦免,他居然对这样美好的故事产生了厌烦。原本诺伯特的的话语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安慰,但这一瞬间的恶意让他自己都有些胆战心惊,更加坚定了要去申请洗礼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诺伯特的眉头松开不少,看起来稍微接受了这个说辞,他嘀咕道,“通过催眠来忘记一些自己不想要的事情?我还真不懂这些……洗礼仪式必须出于自己的想法吗?”
加西亚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也出现过愤怒的教授试图让学生的脑子里多一些认真学习、父母希望孩子们稍微安静一些不要胡闹的情况,这种我们是会拒绝的。除了特殊情况,必须是受洗者本身的强烈意志才行。”
“这样啊,我没有做过洗礼,因为无法理解原理,所以有些……”
“没有关系。”加西亚摇头,“给予成年人的洗礼本就少中又少,一年都不一定会有一个人申请。”
又有一群鸽子扑棱棱地飞来,诺伯特转头过去看,听到加西亚的话之后又立刻转了回来:
“不过,什么是特殊情况?”
加西亚想了想——虽然主教没说“穿越者”的事情必须保密,但是其他人似乎也不知情——他选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是的,教会也会判断一些特殊情况需要强制执行,比如某人意外失控需要救助,或者是性情大变,疑似受到了邪神的蛊惑,或者是本身的性格有重大缺陷必须治疗……对了,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你到底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