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铺的阿峰找到我,塞给我一块硬饼子,和我并肩坐在瞭望台边,晃着腿,抬头就能看见那绵长的边境线。
“我以前听老教师说,那边的国家没有毒花,也不用担心睡着睡着被人拎起来一枪打死,小孩子吃饱穿暖,还能免费上学。”
阿峰用力咽下饼,指着边境线的那头。
“,听说那边人最大的烦恼,就是明天吃什么,吵架都是豆浆咸甜嘞。”
我看他:“豆浆是什么?”
阿峰摇头:“不知道,等我出了这鬼地方,一定要去那边尝尝。”
“出去?活着出去吗?”
“当然是活着出去,到时候咱们一起活着去看!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活着的。”
阿峰攥起拳,对着月亮挥了挥,脏兮兮的脸镀上月光,偷来一片皎洁美好。
“……好。”我点头。
可惜第二天,他就死了。
在擂台上被对手割喉,尸体喂了狗。
我挑了个刮南风的夜晚,烧了阿峰的旧衣服,看烟被卷去边境线。
希望他下辈子,能投生在另一头的土地上。
2.
苟且两年,我终于活到了十岁。
训练营的训狗师对我起了歪心思,在递给我的饭里下了新进的成瘾品,我发现后和他大打出手,被抽了几十或者几百鞭子,丢在了训练营口。
伤口发炎,烧的迷迷糊糊。
“是个小孩,估计是这些匪头子养的童子军,净搞这些有的没的。”
“老板,您小心些……”
两道不同的声音,听着是女人。
训练营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不要紧。塔坨的生意捏在我手里,伤了我他们活不过这个秋天,这孩子多半是被丢在这等死的。”
有只手搁在我的头顶,抚摸过我微微带烧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