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面相占了***的长处,样貌个顶个的出挑。听闻赵家顿顿有肉,养不好都难。回头再添个大胖曾孙,这日子,不就和和美美地过下去了哩。”
“借你吉言,待生了,定请你吃两个红鸡蛋。”
那人一拍大腿,灿笑道:“两个可有能够,我家里好几口人,不够分啊。”
“那成,家里每人两个,这可行?”
占老汉摸摸嘴角的花白短须,眯眼笑道。
“成,怎么不成。这话啊,我们就说定了。你若不给,我定要去杨树沟的赵家,亲自上门讨来的。”
“哈哈哈……”
占老汉颤着指尖,抬臂点了点他。
破败的屋舍,四处透着凉寒的风。占老汉从杂七杂八的破烂堆里,扒出一张布满灰尘的坐床。
放眼四顾,终于在里屋找来一块,尚算干净的棉布,细细擦了擦。
占老大夫妻虽逝去多年,占老汉心里依旧闷闷的钝痛。粗砾的厚茧,划过半旧的木块,心头猛然一颤,几乎控制不住汹涌欲下的眼泪。
“这是老大亲手做的。我的手艺比不得他的,只能干些锯木,挖槽的工作。”
赵寅话少,且实乃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他的满腔回忆。是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听占老汉絮絮叨叨,讲完一桩又一桩,关于喜儿儿时的事。
好在,关乎喜儿,总算没那么难挨。说到有趣的地方,赵寅轻笑两声,算是给了回应。
车上,方桂兰终于松了钳住占春杏的手,抻平扯皱的衣衫,劝道:“现下难些,以后,你就会感激娘了。”
占春杏听罢,讷讷的。方桂兰睨她一眼,没大在意。
大概是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方桂兰将将口不择言中说出的话,也是她歇了逃离念想的主要原因。
她心灰意冷地自嘲:“留在哪里,都是被卖的命运。”还不如嫁个快死的,少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