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是谁都要被质疑?”赵枝枝双眼发红地瞪向头上那空无一人的虚处,“我就是赵枝枝,不管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只是赵枝枝!又干你们什么事?”
话音刚落,拉扯感突然排山倒海般剧烈袭来,几乎是硬生生从她身体内部攀升出无数只大手,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拽着赵枝枝的骨骼与灵魂,毫不留情地把她整个人四分五裂开来。
魂销骨立,莫过于此。
豆大的冷汗和连珠的泪水把赵枝枝反反复复地浸湿,她颤身立在白茫茫的大雪地里,死死咬牙挺着,唯独不肯求饶。
“赵枝枝,你为什么沉默?你是害怕自己的无名无姓、无处无地,还是心虚自己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一员,心里始终觉得——”
“终有一日,你会被清除个干净?”
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诛心至极的话,本该牵连着困扰了赵枝枝几百个日夜的深深恐惧,与这些撕扯感一道,剧痛百倍地剜着赵枝枝的心肝,让她溃不成军,崩溃地缴械投降。
“放什么狗屁!”赵枝枝艰难地顶着从头上砸下的威压,澄明的双眼早就红成了一片血网,配上那明亮得几乎要把整只眼灼伤的目光,她笑得落拓潇洒。
“我就是赵枝枝,我管你们清不清除我呢?”
“摧毁一个生命,既然在你们手中就像翻掌覆掌一样容易,那我偏偏不让你们易如反掌!我偏要和你们作对,我偏不信什么‘翻云覆雨手’,我就要救人,我要救越来越多的人!”
赵枝枝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连日的折腾几乎折损了她身体的根本,让她没有任何气力,在维持着站姿之时,还要喊出多么振聋发聩的身影。
那声音就算赵枝枝自己听来,也不过困境小兽的惨惨嘤咛。
太过分了!好没气势!
赵枝枝咬咬舌尖,正想着该怎么积蓄力量再吼他一遍,却忽然感到之前一直桎梏自己身体的力量刹那间全部散去,散得一干二净,撤退之快,甚至仿佛之前从未来过。
骤然的轻松感反而后知后觉地反噬着赵枝枝,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得厉害,眼睛在一片苍白中忽然严重地雪盲起来,几个晃荡后,她猛地栽进了雪地里。
头顶上似乎传来爽朗至极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