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当时三姐拉住了我。”凌岑插了一句,“那么大一屋子人还非得挤一块儿,叽叽喳喳,天天这样得烦死。家有一老不分家,也不见得尽是好事。”
院子里凉风卷叶,章冬婆子急急忙忙捧着一张毯子撞面跑来,一把裹了阜安。
司家人多热闹,阜安跟府上的小孩玩闹了一天,在回来的半路上就睡着了,趴佩詹卿肩头睡得起鼾。
凌琼轻刮阜安鼻尖,宠溺道:“贪吃又贪睡。”
夜里凉,搁司府端着假笑应付了一整天,一个个疲倦不堪,凌琼和疾已也紧赶着回了屋。
凌岑领着李观棋回院子,李观棋手脚麻利开门,摸黑进屋,预寻烛灯照明。
灯没点亮,只听见黑暗中响起重物摔地声。
“怎么了?”凌岑以为李观棋撞到什么东西,或是不小心打翻了什么摆件,快跑几步,他习武,夜视眼力比常人好,习惯了暗处,略模糊的眼力渐渐恢复。
见得烛灯柱台前站着个须发茂密的中年男人,身形壮实得如同一头熊,黑袍裹身。他眼神矍闪,头上裹着一圈二指宽的锦箍,青藏色绳子缠编着一股股小辫。
凌岑猛地顿足,顷刻紧绷了脊背,双手攥拳,蓄势待发。
眼睛往地面一扫,只见李观棋趴倒他跟前,人事不知。
方才那道声响,怕是眼前这男人弄晕李观棋时发出的倒地声。
凌岑紧盯着男人,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打算先行开口。
“我没恶意。”男人向前迈出一步,“又见面了。”
凌岑摆出对招姿势,借机将藏于袖口的蛊毒放出,冷静道:“我不认识你。”
“你学的这点小把戏对我无用。”男人不紧不慢迈着步子走近他,“四年前卖你书的老商贩可还记得,那就是我。”
凌岑向一侧绕着圆弧慢慢接近李观棋,保持一截安全距离,他依旧沉着眼,“阁下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男人停步,“要拜师吗?书上记载的我都会,书上没有的,我教你。”
凌岑闻言龇牙一笑,一口如瓷白的牙,他立在李观棋身前,将他护在身后,说:“天不掉馅饼,搁我这儿设陷阱呢?”
恰时屋外一阵风起,吹动没关严实的门板吱呦作响,其中似混杂有衣衫窸窣声,几不可闻。
如此细微的动静,却惊得男人猝然回头。
疾已悄然立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