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新法的如此期待,这同样可以视为,民众对于现在的律令充满了不满,急切的想要改变,不然民众又岂会因为一些只鳞片羽,还不知何时落实的话,就如此兴奋激动?”
“在我看来。”
“丞相有些舍本逐末了。”
“身为大秦丞相,面对汹汹民意,第一时间不当是阻,也不当是惧,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算丞相府看到了那些报纸,也阻止了这些报纸下放,但底层的呼声就会消失吗?”
“尔等真正要做的,难道不是顺应民意,积极推动改制变法吗?”
“何以固步自封,甚至是掩耳盗铃?”
听着嵇恒的话,冯去疾不以为然,冷笑道:“治国,我比你有经验。”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不易大动,改制变法之事,对于大秦而言,本就不合时宜,只是陛下亲信于你,这才冒险尝试,然大秦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正是休养之际,却贸然卷入改制变法,稍有不慎,或者是变法出现问题,就很可能导致大秦安稳不再。”
“我身为大秦丞相,岂能置若罔闻?”
“目下就不适合变法!”
“底层对现有法制有微见,这一直都存在,但就因为底层民众心有不满,就要去变动律令,那大秦的律令还算得了什么?”
“朝令夕改,岂不乱套?!”
“你或许认为你满腔热忱,都是为了大秦着想,殊不知,对大秦来说,安稳才是最迫切的,天下大争之世结束才十几年,而后又经历了一场五六年的叛乱,民众疲敝,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而改制就意味着变法。”
“底层民众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秦律,这突然又要变法,这近乎是要将一切推倒重来,底层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折腾?这一番折腾下来,最终苦的还是那些底层黔首。”
“你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天下。”
“那当真是为了天下?”
“我看是为了满足你的个人私欲!”
“将个人欲望,凌驾在天下安危之上,钟恒你太自以为是了!”
冯去疾怒目而视。
嵇恒沉默。
他淡淡的看着冯去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半晌。
才接话道:“你说的没错,很大程度,的确是出自私心,我有私心,你难道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