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村长几欲张口，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最终语气复杂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等司郁开口，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追忆往昔，目光迷离，神情恍惚，曾经美好的日子尽数浮现在眼前。

“我出生自拐缕村，印象中父母的关系并不好，我父亲会经常打骂母亲，一开始母亲还会反抗，到后面她似乎是习惯了……”

“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绑在她身上的铁链碰撞发出的哐啷声。”

村长说着说着，深深地闭了闭眼，那如梦魇一般的哐啷声好似从过去就一直缠绕着他。

“我想过去帮她，却总是被她复杂的眼神逼退，她的眼睛总是会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色……”

村长扭头，略带几分嘲讽地笑了笑，沙哑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她总是不想看见我，每次都会对我说，你走开。”

司郁抿唇，大概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好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微风轻拂，吹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微暖的阳光照到树叶上的水珠，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透过缝隙，落在村长的脸上。

“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司郁一言不发地垂下头，然后突然插口问道。

怎么知道这个村子毫不掩饰的龌龊行径？

怎么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种身份？

村长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说道：

“小时候的我很少能看见其他小伙伴的妈妈，她们总是被锁着，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直到我一路考上了大学，我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村长说到这，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而上下起伏，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尖用力而泛白，“他们都是一群畜牲！彻彻底底的畜牲！”

“这个村子原本就是一个牢笼，一个地狱，所有的女人都是被他们带回来的！”

“后来他们信奉了【祂】，一切都变本加厉，所有出自村子的人都会被【祂】标记，无论男女，出生就会被送出村外上学，一直等到十八岁会因为各种原因回到村子！”

“我成家了，一直用符箓和阵法躲避【祂】的标记，但仍旧没有躲过操控，妻子和女儿被我带回了村，死在了十多年前，被我亲手害死的……”

“咳咳——”

黑红的血液猛然迸出，村长拿开捂着嘴巴的手，看着指尖斑驳的血迹，一丝落寞划过眼底。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崖边的那些人之一，亦不知道你与你怀中这孩子是何关系……”

村长强忍着胸腔火烧般的疼痛，挣扎起身，对着司郁郑重地跪了下去。

“我做尽了所有的一切，在村子中忍辱负重，想尽一切办法让更多的人远离这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