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吾等此番不负陛下之筹谋,果真谋夺河南地,那即便才开战一日,军臣也同样会当即停止进攻马邑,以图速速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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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只要吾等今夜得手,军臣五日之后收到消息,便必定会当即着手回援。”
“得知河南有失,军臣可不会管麾下大军攻打马邑,到底满没满十五日。”
“所以,无论马邑是已经开打五日,还是仍要五日才开打,留给我等的时间,从来都只有五、六日。”
“或者应该说:留给我等的时间,从来都只有成功渡河,到这个消息传到军臣所在的单于庭——这至多不过五六日的驿骑脚程而已。”
“至于军臣得了消息后,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将单于庭主力从马邑带回河套嘛……”
“这,就要看那程不识,究竟是果真‘因功封侯’,还是陛下恩封昔日潜邸心腹了……”
栗仓这番话,可谓是得到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认同。
——对于程不识封侯一事,汉室军方高层,其实都普遍存在着异样的情绪。
倒不是刘荣一本《新则》说的不够清楚,又或是对程不识过分偏袒;
而是百十年来的制度惯性,使得军人对胜、败的判断标准,依旧还停留在了十分刻板的指标之上。
如浮斩;
如领土、城池得失;
又如后世人耳熟能详的先登陷阵、斩将夺旗之功,以及丧师辱国、丢城失地之过。
按照过往百十年,普行于华夏大地的判断标准,今年年初北地一战,程不识顶天了去,也只能算是功过相抵。
功,在于朝那未失,成功阻止了匈奴人继续前进、踏足汉家版图的脚步;
过,则在于损兵折将,浮斩实在是过于难看,没法给朝堂,乃至天下人交代。
二者合兵,结论无疑便是以重大损失,勉强达成防守任务。
类似‘拿人命堆出来的朝那未失,俺上俺也行’之类的舆论,更是至今都不曾断绝于坊间。
即便在此基础上再退一万步:当今天子荣要搞军功审核制度改制,不再以浮斩作为将官唯一的军功判断标准,那也应该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