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沈飞闻到院子里传来酱肉骨头的香气之后,看向老汪头儿故意问他这饭是不是师娘做的。
老汪头儿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不废话吗?你师娘什么时候做过饭???她不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那大骨头是我炖的,半熟的时候换了文火,在火上咕嘟着,忽然想到你喜欢吃肉。我就马不停蹄的跑到燕京大学找到你,把你给请了过来。”
这话说的够客气的,都用上请字了。张沈飞暗忖。
可即便老头说的话好听,他也依旧忍不住要挤兑对方:“我就说嘛,您老什么时候也能支楞起来吃上现成饭了??这不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吗?
您要真能在家里挺起腰杆,生孩子也不能叫生孩子了,得叫下人。”
老头儿也不在意被挤兑,两人锁好自行车进门之后,先在水龙头那里把手给洗了。
老汪头儿戴了一副厚手套,从煤球炉子上端下来一个大砂锅,小心翼翼的朝着客厅走。
张沈飞则是拿了两只碗,两双筷子紧随其后。
坐下之后,两人二话不说,同时抄起筷子,朝着最鲜嫩的那一块肉最多的骨头而去。
老汪头儿抢了先机,筷子头扎着那一大块骨头,得意洋洋:“嘿,最好的这块是我的喽!!!”
“是你的就是你的呗,多大点儿事儿啊。再说了,这骨头都不都那回事儿吗?分什么最好不最好的?”张沈飞掐了柠檬,找补道。
谁料老汪头儿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不高兴了,骨头也不吃了,就开始给他普及知识。
“话说这吃大骨头也是有讲究的。不同位置吃法不同,这个不能弄混。
扇子骨用来烤制撒上椒盐最好吃。如果熬汤喝,需得用脊骨。
而如果像咱们这样清水炖后,大口啃骨头,就得用大棒骨才行。
新鲜买来的大棒骨泡去血水之后丢入砂锅中炖煮,不需要放太多的材料。只放花椒,八角,小茴香,再拍一整块生姜进去,炖个一个小时之后,捞出来啃肉吸骨髓,那叫一个香。
待到吃干净了棒骨,用麦秆子吸干净了骨髓,下了面条拌进剩下的汤汁里,能把人香的吞掉头。”
老头儿说完了,推推眼镜才开始慢悠悠啃骨头。
“不管是什么吃的,只要到了你嘴里都有说道。”张沈飞摇头,“我也就纳了闷儿了,跟您老一样社会地位的那些个文学家专家什么的,人家研究的都是多么高雅的东西呀??
怎么到了你这里天天除了臭豆腐就是咸鸭蛋,要不就是大棒骨,骨髓的……庸俗,太庸俗了。”
跟这老头接触的时候,张沈飞总有一种这老头跟傻柱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的错觉。
“研究吃的怎么了?有错吗??”老汪头儿摇头晃脑,告诉张沈飞人活一辈子,无非是吃喝二字。
吃喝玩乐,吃排在最前面。